给再多吃的他也不来了。
睡成死猪的马小六被人抬去了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新阳城刚刚规划出来的几栋木楼,名叫军训营,专门用来调教他们这群好吃懒做不服管教的人。
每天清早卯时起来,一群人在教官的看守下绕着新阳城跑五里路,吃完早饭后,上山去田里干活,中午吃完午饭后可以睡一会儿午觉,下午在太阳下面站半个时辰军姿,站完后没有得到惩罚的人就可以去山上干活,有惩罚的就要留在军训营里接受惩罚,惩罚包括仰卧起坐、蛙跳和俯卧撑。
惩罚来自什么?
跑步没跑完,罚!
内务不干净,罚!
衣裳不整齐,罚!
如果抵死不接受惩罚,那就不准睡觉,其中有个哥们,和兵哥们硬抗,三天三天不睡觉,最后直接晕倒过去怎么叫也叫不醒,爽爽快快睡了一个好觉,不过,不要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尾,这个硬脾气的哥们最后被关进了山上一栋密不透光的小木楼,绑手绑脚,在这里,他可以睡个天昏地暗,木楼不分昼夜,白天夜晚都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兵哥们也不饿着他,绑他的前面,放着一个碗,碗里装了一天的粮食,他手脚不能动,却能像狗吃东西一样匍匐着直接用嘴巴去咬。
反正不会饿着他。
昏天黑地,没有人和他说话,没有人理他,看不见一点光芒,黑黢黢方圆之地只有他一个人……
这个哥们被关进去不到两天,就精神奔溃求兵哥们放他出去。
这个硬铮铮屈服的铁哥们名叫谢勇。
回到军训营的谢勇从此后换了一个人,每天老老实实干活完成任务,再也不敢整其他的幺蛾子,黑天黑地只有一个人的孤独可怕感会把人熬得发疯。
马小六他们这伙人成为了军训营中的先驱者,他们觉得能设置出这个地方的段将军简直丧心病狂,听说这些规定全都是他亲自定下来的,最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不是下地干活,也不是俯卧撑蛙跳,而是整理内务!!
是啊!整理内务,这到底是什么鬼条例?
被子必须叠的方方正正,有一丁点褶皱就不合格;枕头必须朝向一个方向,有一丁点歪就不合格。鞋子必须摆成一条直线,地板不能有丝毫灰尘,墙壁每天都要擦洗一遍……
在这种丧心病狂的要求下,马小六有一段时间神经衰弱地看见一块黑点就忍不住去擦拭,吃个饭都要把粮食排成一条直线……
他和朱及睡同一个上下床,两人共对一个木窗,木窗外的遥远处,是他们曾经自由奔放偷鸡摸狗的村落,而如今,他们只能被禁锢在军训营,悲伤且痛苦地流下木窗泪。
他们到底是造什么孽啊,为了一点吃的,就掉进了这样的魔窟!
新阳城的段枢白将军,是个大魔头!
朱及的媳妇儿唐小艳受不了自己丈夫受苦,跑到张丽花那,哭诉道:“丽花,你和我一起去求求段将军,让他把小六和阿及从军训营里放出来吧!”
张丽花摇摇头:“我不去。”
她现在日子过得好着呢,在新阳城,只要愿意干活,就能有吃有穿有住还不用被丈夫打,就算她被马小六抛弃了,她留在新阳城也活得下去,而且兵哥们跟她说了,小六再敢打她,就和他们说,他们帮她管丈夫,这群军爷,可比马小六那个偏心的二爷好多了。
她就应该早点来新阳城!
张丽花面带笑容地抱着篮子去广场那边晒番薯干。她得以吃饱肚子,昨天还吃了一顿野猪肉,和以前面黄肌瘦的她相比,张丽花如今气色红润多了。
萧玉和听闻了这群耍赖泼皮的遭遇,又觉得大快人心又觉得好笑,他笑倒在段枢白的怀里,双手环住段枢白的脖颈道:“你怎么会想出那种法子来折磨人,而且你好意思吗?自己邋里邋遢的还要求别人整理内务……”
萧玉和想起刚到新阳城进木楼时的见到的场面,更是笑得肚子都要疼了,据说叠被子、摆物品的要求全是段枢白亲自定下来的,所以说——果然是邋遢的人最懂邋遢的人最深恶痛疾的事情吗?
段枢白抱稳萧玉和,轻轻地瞥了一眼对方眉眼带笑的眸子,拿起酒囊仰头喝下一口酒,好吧,他其实不好跟萧玉和解释,当初他刚入伍那会可是新兵连的优秀标兵呢,整理内务没有人比他更优秀,别人的被子不合格被丢下楼扔厕所,而他的豆腐块被子永远都是模范样板。
从小到大作为一个会审时度势的学霸霸,段枢白虽然内心颇为叛逆,但他人不傻,面对不喜欢的规则,绝对不会像二愣子似的和规则硬碰硬,他的叛逆是那种暗搓搓学会规则、适应规则,利用规则为所欲为的人。
咳,当年成为标兵后,直接混上了检查员助手,协助督查内务……
段枢白咽下口中的酒,淡淡道:“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29章完成
萧玉和挪动臀部,让自己在对方大腿上坐的更舒服,“你会不会说话啊,哪有说自己是恶人的。”
“那你说我是什么?”段枢白凑近了他,笑着问道。
两人挨得很近,段枢白身上含着淡淡酒意的呼吸直喷在他脸上,萧玉和仰头看他,对方的唇上还带着酒水的润泽,他倾过身体在那嘴唇上啄了一下,浅浅的酒味在唇舌中蔓延开来,带着对方独有的气味,萧玉和笑骂道:“你就是个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