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川是个心理学家,自然很明白人们的这种心态。
所以他让袭击者穿上保安的制服,伪装成公寓的工作人员,假装成疏散住户的样子,将白洮和林郁清骗出家门,再趁着下楼时极度混乱的当口,抽冷子下手袭击白洮。
面对这样几乎可以说是正中人性弱点的圈套,柳弈自问即使自己和林郁清易地而处,怕是也不能比小林警官表现得更好了。
“不过……”
林郁清想了想,忽然一拍脑袋,“我知道那个人有多高!”
柳弈、戚山雨和白洮闻言,都有些诧异,三个人六双眼睛一起看向林郁清。
即使戚山雨和白洮都见过那个袭击者,但当时环境太黑,而且情况危急,场面一片混乱,现在回忆起来,两人最多只能凭着经验和印象,大概猜测那男人的身高和体型,但谁也不敢肯定地说自己确定对方有多高。
“是这样的。”
林郁清迎着大家的视线,表情十分笃定地说道:“每一层楼的拐角那儿,墙上不是都贴着一个红色的楼层指示标志吗?”
他抬起手,在自己的头顶上比了比。
“我们刚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就跟在那个犯人身后,当时他手里拿着一盏应急灯贴着墙走,从‘九楼’的标识前经过,我注意到,他的头顶,刚好是与‘九楼’的‘楼’字的最下方平齐的。”
小林警官对自己的记忆力非常自信,也非常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太好了!”
柳弈伸手,大力地在林郁清的胳膊上拍了一记,“只要有参照物,我们就可以确定那个人的准确身高了。”
连戚山雨也终于露出了从白洮出事后到现在的第一个微笑,伸出手,揉了揉自家搭档的一头乱毛。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病房门口传来“叩叩”几下敲门声。
门打开了,两个警察和一位消防员走进病房,看样子,是来找受伤的白洮了解公寓里的火情的。
白洮抬起头,看了看向她走来的警察和消防员,又看了看守在床边的柳弈、戚山雨和林郁清。
“警察同志,我要报案。”
她将目光移回到两位警官身上,一字一字,表情坚定,吐字清晰:
“我认为我的丈夫为了谋杀我,制造了刚才公寓楼里的那一场火灾。”
“说说看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市局刑侦大队的队长沈遵,抓了抓自己鸟窝似的头发,有些烦躁地说道:“你们最近好像背着我查了很多东西,现在事情闹大了,你们也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坐在沈遵沈大队长面前的戚山雨和林郁清对视了一眼。
白洮自己出面,状告嬴川企图谋杀,还为了设计杀死她,不惜在公寓里制造火情——这就不仅是一桩杀人未遂案,而且还是故意纵火,若是确有其事,其严重程度,确实该轮到他们市局刑警队出面负责了。
“沈队,不是我们想要瞒着您……”
林郁清坐在椅子上,背部挺得笔直,两手放在膝盖上,目光盯着自己的手,仿佛一个正在挨训的小学生似的,额头挂满汗珠,紧张得一动都不敢动。
“只是,情况实在太复杂了,我们又没有证据……所以……”
“能有多复杂?”
沈遵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点上,叼进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将烟雾吐出,“有复杂到我听不懂的程度吗?”
沈队长话都说这份上了,若是林郁清敢点头,就是公然藐视领导的智商,那他以后还想不想继续在队里混了?
于是他只能闭紧嘴,抬头看向戚山雨,用眼神向自家搭档求助。
“没事,不着急。”
看到林郁清这小模样儿,沈遵就能猜到,这俩搭档私下里偷偷调查嬴川的事儿,肯定是戚山雨那小子当主导的。
于是他懒洋洋地弹了弹烟灰,撩起眼皮,眼刀投向他的得力干将。
“我现在时间很充裕,不管多复杂,保准能让你们慢慢说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