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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替原主的善良不值,也觉得天道不公。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她于现代寒窗苦读数十年,好不容易博士毕业,得到父母资助,开了家宠物医院。熬过了创业期的焦虑与痛苦,业绩蒸蒸日上,本以为日后前途无量,可以孝敬家人,却飞来横祸,被患狗主人捅成植物人。
  她替自己行医救兽,却没落得好下场而感到不值。替父母良善一世,却白发人送黑发人感到不值。
  高玥的房间烈风阵阵,房屋上方飓风搅动,乌云集聚,有雷声轰鸣,闪电即将劈下。
  同院的萧岑和老酒头被惊动。
  两人闯入房间,在混乱不堪的房间里寻找高玥,双眼被烈风糊得无法睁开。
  老酒头惊道:“不好!!丫头要破镜了!”
  萧岑一张嘴,灰尘随风灌入喉,他捂着嘴大声道:“怎么会?她没有灵根,哪儿来破镜一说?”
  老酒头:“灵根初生,正邪两分,她若成魔,必定遭遇雷劫。天有异象,丫头这是有成魔的征兆啊!她灵根初生,定受不住雷劫之苦。”
  说罢,老头正要从脊骨拔出赤霞刀,替高玥挡劫,烈风突然小了些。
  高玥浑身衣衫被撕碎,此时正赤身坐在那里,就要被看见时,房间内的两人一狗,眼睛均被一道红绸盖住。
  高玥脑仁混沌,被烧得迷糊之间,眼前落下一道赤红。
  来人用红绸布将她裹严实,将她捞进怀里,大手盖住了她的额头,将她眉心朱砂捂住。
  他手掌冰冷,一股炙热的灵力不断从她天灵盖涌入,令她几分清醒。
  她躺在男人腿上,他依旧用手捂着她的额头,不多时,俯身下来,几乎贴着她的脸,低声说:
  “小徒弟。”
  他声音一顿,嘴里呵出的气息像寒冰之气溅在女孩脸上:
  “为师,不许你成魔。”
  第19章 替嫁抱着睡
  高玥额头烧如烙铁,师尊的手掌冰凉舒适,瞬间让她降温。
  红光在她眉心汇聚,最终容纳成一颗小圆点,隐于光洁额间。
  重越任由她躺在自己臂弯,见她睁开眼,唇角扯出邪祟诡异的笑,就这么直勾勾打量她。
  仿佛在看一件玩物。
  他在床榻四周筑起浓稠的血红结界,阻挡着风云雷电,结实得密不透风。
  结界之外,混乱不堪。
  未免狗子被风卷走,老酒头一步步移动身体,于混乱之中摸索,将摔在地上的阿布崽捞起来,抱在怀里。
  小鸵鼠吓得浑身毛都竖起来,“唧唧唧唧”地钻到老酒头的衣领里,瑟瑟发抖。
  萧岑从脊骨里扯出岑月剑,掐指念诀,一剑化为万剑,变成剑盾,将他们护于其中,狂风雷电被阻隔在外。
  透过剑身缝隙,他们看不见高玥,只见她被裹在一枚红色结界中,压根看不见她当下情况。
  萧岑正要御剑破开那枚血球,把高玥救出来,却被老酒头阻拦。
  他解释说:“天雷降下,有人在为丫头挡劫。”
  萧岑一脸愕然:“到底怎么回事?月月这是,入魔了?”
  老酒头也从没见过这般情况。
  房顶被掀翻,他们抬眼便能看见乌云集聚的夜空,电闪雷鸣,飓风狂骤不歇。
  一道接一道的雷电劈下来,打在那红色结界上,瞬间被吸收。
  老酒头缓了好半晌,才道:“这……是?”
  萧岑入修仙宗门不过一年,修仙界许多事都不知情,他忙问:“怎么了?”
  老酒头瞪大眼道:“若修士生灵根而入魔,降下的天雷是红色。”
  萧岑仔细观察雷电的颜色:“是蓝色!”
  老酒头又道:“对,是蓝色。这说明,丫头是跨越破镜,她体内灵息含量过于充沛,灵根破生,一发不可收拾,接连破镜。只是不知道,她会直接跨越道什么修为……”
  高玥的智慧与医术都让萧岑觉得,无论再小概率的事发生在她身上,也都是有可能的。
  “不清楚。”老酒头仿佛想到什么,又说:“千百年来,只有魔头重越做到了灵根诞生,便跨越破镜。幸好,幸好丫头及时守住本心,收住邪念,没有成魔。否则,她将来必定成为正道威胁。”
  萧岑也替高玥松了口气。
  他虽不知道高玥身世,可这些日子相处,也大概猜到这姑娘曾经受到诸多不公对待。
  高玥不说,他也不便去问。作为朋友,默默支持便好。
  在灵根诞生的关键时刻,她能坚守本心没有成魔,也足以说明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知世故而不世故,被世界不公对待,却并没有对世界生出怨恨。
  ……
  重越替高玥挡了一道又一道雷电,怀里的小姑娘也逐渐清醒。
  她浑身酸软,脑仁还疼,枕在师尊胳膊上,顿时有一种枕在父亲胳膊上的安全感。
  浑身酸疼虚弱令她感到一丝委屈,喉咙一滚,撒娇似得喊他:“师尊,呜……”
  重越一向觉得人类软弱,尤其不理解女人这种生物。
  他眼底游过一丝不耐,语气冷冰冰:“不许哭。”
  高玥果真把眼泪憋了回去,哽咽道:“嗯,不哭。月月不给师门丢人,月月会坚强。”
  重越讨厌人类的眼泪。
  他冷冷扫她一眼,把未尽的话讲完:“会弄脏我的衣衫。”
  高玥宛如被噎住:“……”
  ——师尊,钢铁直男是你吗?
  前世她同理工博士直男待一起习惯了,什么样的钢铁直男性格她都见过。师尊这性格,她倒也能接受并能理解。
  高玥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被裹在一个血色圆球里,看不清外面情况,却能听见细微的电流声。
  她一脸好奇扭动脑袋,打量四周,正要坐起身,脑门却又被一道劲风给摁了回去。
  重越右臂捞着她的脑袋,左臂手肘支在膝盖上,脑袋微偏,手指慵懒自在地撑着太阳穴。
  他斜睨一眼高玥,语气轻飘飘地:“小徒弟,最好别动。”
  高玥这样躺着不太舒服,担心压酸师尊的胳膊,刚坐起身,搭在胸口的布料滑落。
  高玥挂了空档,低头看了眼自己一双柔软,又抬眼与师尊实现对上。
  她一瞬石化。
  男人却冷哼一声,目光无温懒散,轻飘飘冷哼一声:“为师提醒过你。”
  高玥尖叫一声,连忙抓紧红绸布盖住自己的脸:“啊啊啊啊啊啊啊——”
  重越见她居然拿布盖脸也没盖身体,只觉脑仁一阵炸疼。他手一挥,自己身上的红袍脱落,有生命般飞出去,裹住了女孩躯体。
  他语气颇有些不耐烦:“蠢货。”
  脸有身体重要?
  高玥羞得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
  ——师尊嘴好毒。qaq
  她攥紧衣领,望着此刻只着中衣的重越,愣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有一种错觉。
  师尊看她的眼神,像极看一条蠢狗,在他眼里自己似乎都不是女人。
  师尊的修为,竟到了如此清心寡欲的境地?
  高玥瞬间想到师尊已经上百岁的年龄,而自己的魂魄也才二十五岁,她居然觉得师尊对她有邪念?
  师尊都能当她祖宗了,怎么会对她动邪念。
  高玥坐直身体,清了清喉咙跟他道谢:“谢谢师尊救我,若不是师尊及时赶到,弟子已经入魔。”
  她如果入魔,师兄们一定对她很失望。
  师兄们那般善良淳朴,供她好吃好穿,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就是为了平衡自己身上的戾气,为了匡扶自己走正道。
  若入魔,她便无脸再回宗门。
  忘忧宗那般世外桃源,不该由她玷污。
  重越看她一眼,惜字如金,只淡淡嗯了一声。
  高玥又问:“师尊,为何我灵根初生,会遭来天雷?”
  重越打量她的眼神愈发微妙,唇角都不忍勾起一抹冷嘲:“小徒弟,你可知自个儿当下什么修为?”
  高玥刚才破镜耗费了太多灵力,此刻难以凝聚灵力查探自身修为。
  她眨巴着一双眼睛,虚心猜测:“难道,我一口气突破了练气中期?”
  高玥虽探不到自己的修为情况,却能明显感知体内的磅礴灵力。
  她最近积攒了太多异兽废息,这股磅礴之之力导致她一瞬破了好几个等级。
  重越伸手过来,大手裹住她的小脑袋,揉了揉:“你已破筑基。”
  他在笑,可高玥却感觉不到他眼底的笑意。
  甚至觉得对方在揉一只狗的脑袋,冷冰冰地,好似稍一用力就要捏碎她的脑袋。
  高玥打了个寒颤,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诡异的感觉。
  师尊分明是个面冷心热的好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