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宴只是去个洗手间, 路过走廊时,眼神往下随意晃了晃,看到一个女人身影略有些熟悉罢了。
他和奚苒本就算不得很熟悉, 距离远、灯光又闪来闪去,看错也是正常事。
偏偏,贺铭遥紧张得要命,顺着他指向望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也好在他下楼。
要不然, 奚苒今天真没法收场。
那男人吃准了两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加上醉意朦胧,完全不是他对手,才敢如此嚣张。
奚苒声音已经很大,但背后音乐实在太吵,又地处偏僻,周围竟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加之,就算她用尽全力,却也没法挣脱开男人钳制。
顷刻,奚苒额头冒出了细汗。
在这里被他抓几下手臂是没什么,又不是清朝。
可是,要这男人还想做点什么不轨之事……
她该怎么办?
岁三都醉成那样了,又怎么办?
奚苒想去摸手机。
但手机似乎在沙发上,自己却被这男人拽了起来,手臂压根够不着。
男人似乎也感觉到她心急,挤眉弄眼地笑起来。
“美女,别害怕嘛,我又……”
话音未落。
“砰!”
倏忽间。
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男人被人拖起来,整个人丢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奚苒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手臂上那恶心触感已经消失,视线被一个高大阴影挡住。
贺铭遥宛如从天而降,周身散发着飕飕冷意,似是要凝结成实体,将这片空气全部冻住才甘心。
“你……”
奚苒抬眼,望着他宽阔背脊,失语半晌。
贺铭遥并没有听到奚苒在小声呢喃。
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地上那男人身上,几乎要克制不了通身戾气。
前一个冒犯奚苒的相翎,已经被打断了几根肋骨,去蹲局子了。
那这个呢?
这个该怎么料理才好?
此刻,贺铭遥深切地意识到,自己完全无法接受奚苒被人觊觎。
哪怕是周远——
要不是怕奚苒记恨,他也是恨不得将人杀了,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将他挫骨扬灰才能罢休。
这种偏执占有欲,在贺铭遥失去奚苒时,到达了鼎峰。
谁也不行。
最好连看都不能看她一眼。
可是他不能让她发现。
不然,她一点会更加害怕,跑得远远。
思及此,贺铭遥做了个深呼吸,扭过头,冷静地问道:“没事吧?”
奚苒摇头。
“没事。”
男人还躺在地上。
这一下太狠,他半天起不来身,只能呻.吟了几句,冲着贺铭遥大喊道:“你是谁啊!我要报警!你这是故意伤害!”
贺铭遥怕克制不住脑中怒意,再没给他一个眼神,随手按了几下手机。
片刻。
几个黑衣保镖悄无声息地靠近,将男人像破布一样、丢了出去。
这场闹剧终于收场。
贺铭遥转过身,直直地瞧着奚苒,表情看起来十分不赞同。
他淡淡地问:“怎么跑来这种地方。”
这问题却是有失偏颇。
kwb是正规酒吧,平时接待客人也大多是身家颇丰的高门大户,怎么也不该轮到“这种地方”这种评价。
奚苒顿了顿,想到初衷,连忙扭头去找岁三。
桌上,威士忌见底。
女人半个身子都躺在了沙发座上,一动不动。
刚才闹腾这许久,也没见岁三有动静。
果真是那杯柠檬水一泼完,便彻底躺倒。
奚苒:“没什么,过来喝一杯。”
贺铭遥点点头,“你朋友已经醉了,还不走吗?”
“……是要走了。”
她答道。
然而,奚苒这小胳膊小腿,根本不可能抱起一个醉鬼。最后还是贺铭遥那群保镖将人弄起来,塞进车里。
还是那辆库里南。
司机坐在前排。
suv后座位置位置宽敞,但岁三半躺着,贺铭遥肯定不能坐进去,便坐了副驾驶,将后座完整地留给两个女人。
“她家在哪儿?”
听到贺铭遥提问,奚苒愣了愣。
那杯长岛冰茶被她喝了个七八成,这会儿,酒精上头,反应也迟钝下来。
揉了揉太阳穴,她勉强打起精神、细细一想,却发现自己确实不知道岁三家在哪里。
只得说:“去锦绣路吧。”
这是要收留岁三一晚了。
贺铭遥不置可否。
低声吩咐司机开车。
很快,suv平稳发动。
不过二十分钟。
库里南在小区门口停下。
贺铭遥扭头,奚苒已经睡着了,明明空间很大,却不自觉和岁三挤作一团。
他摸了下鼻子,下车。
拉开后座门,将女人打横抱起来,扣在自己怀中。
贺铭遥力气大、体力好,公主抱个女人,完全不在话下。立刻迈开步子,往奚苒家那栋楼走去。
岁三则留给后面那辆车的保镖。
到她家门口。
贺铭遥踟蹰一瞬,还是推开了隔壁房门,将昏睡不醒的奚苒放在床上,又从她包里摸了房门钥匙出来,丢给保镖。
“老板,这……”
保镖扶着女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贺铭遥没心思管人家,只是因为岁三是奚苒朋友,才费神留了一句,“打电话让阿姨来照顾。”
说完。
他干脆地阖上了房门。
将旁人都关在门外。
“……”
倏忽间,仿佛连空气都安静下来。
贺铭遥站在门边,第一次体会到了小房子的好处。
在房间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感觉到她的味道,放大存在感、让人无所遁形。
他眯了眯眼。
这般折腾,奚苒还是没醒。
只是吊带裙不太舒服,她无意识地抚了抚,想将裙子脱下来。
裙子很贴身,全靠拉链稳固,这样弄,绝不可能脱掉。
贺铭遥站在门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