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留着他。”
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怎么能轻易把人送去警察局呢?
好像让他活得太过容易了一些。
这可不行。
贺铭遥冷笑。
……
万众瞩目下,贺铭遥将奚苒抱走,转身,踏上楼梯。
三两步,再不见人影。
老板娘自知无力阻拦,但客栈出了这种事,还不知道住客会怎么想。万一传出去,影响口碑。
正想着,干脆偷偷去报警,让警察来解决,也算是给住客一个交代。
尚未来得及动作,就被凶神恶煞的保镖拦在原地。
“抱歉,您暂时还不能离开。”
老板娘:“……你们别太得寸进尺。”
那黑衣领头人冷冷地答道:“这位先生是您的员工吧?您不该留下,想点说法吗?”
“……”
老板娘表情一僵。
围观人群各自窃窃私语。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怎么有人打人呢?啧,这都被打得没人样了。”
“看这样子,是不是情敌见面……”
“我看是丈夫来抓男小三的?”
“那女的不是自愿的吧?要不然怎么是那个表情。”
“这可是客栈,有这么多人呢,要是强.奸,怎么会选这种地方?这不是找死吗?”
“……”
霎时间。
议论纷纷。
眼见着舆论再也没法控制,老板娘自知理亏,瞪地上相翎一眼,叹了口气,也不再挣扎什么。
……
贺铭遥抱着奚苒,踩着木质楼梯,三两步转上阁楼。
门早就被暴力破开,门板半开,锁头晃晃荡荡,不见着落。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床上。
奚苒没他想得那么脆弱,脱离危险后,很快缓过劲来。伸手,从床头拿了杯子,“咕嘟咕嘟”灌了半杯水下去,嗓子也不再冒火。
她仰起头,问道:“贺铭遥,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铭遥脸色依旧不虞。
倒不是因她这种冷漠态度,只是仍留在后怕余韵中。
今天晚上,若不是他等不及找过来,而是前思后想,等到明天白天再来找人,奚苒会被那个畜生怎么样?
他不敢想象。
这个姐姐,说着离开他活得更好,还使诈逃跑。
到头来,竟然被人欺负成这样。
一想到这件事,贺铭遥实在很难轻松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色铁青,“你刚刚不是看见我了么。”
言下之意,都见过他了,他在这里出现,不是很正常么。
不说手眼通天,贺铭遥手下养了这么多人,又不是都眼瞎,也不能白白吃干饭啊。
奚苒:“……”
阁楼房间狭小。
一个人呆还能说温馨有安全感,再加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空间感就有些不足了。
奚苒觉得有些压抑。
贺铭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半天,依旧稳定不了情绪。
他转身,盯着奚苒,开口道:“都多大年纪了,你怎么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我今天要是没来,你怎么办?”
语气里倒没什么斥责意味。
只是单纯因为太过担心,无处抒发,还有点恨铁不成钢。
偏偏,奚苒此刻心绪不宁,比平日都要脆弱许多。
本来还没什么事,被他这么一问,眼睛立马就红了。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没来就没来,难道他还能杀了我吗?不用你管!”
贺铭遥一顿,立马就意识到坏了。
叹了口气,他坐到床边,握住奚苒肩膀,蹙着眉,说:“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
奚苒咬着唇,一言不发,默默流泪。
贺铭遥:“……我只是太害怕了。”
奚苒却始终不愿抬头。
纵然,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但要这时候还能保持清醒理智,实在有些太为难她了。
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直上。
叫着喊着,要她道歉、还要她道谢。
若是贺铭遥来晚一步,奚苒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眼泪总算停止。
她仰起头,脸色憔悴。
正欲开口说话,“贺铭遥,我……”
贺铭遥手上用力,压住她肩膀,阻止她。
“什么都别说,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
贺铭遥苦笑,“我没打算用这件事怎么样你,也不会挟恩图报,你不要误会。奚苒,等你清醒了,我们再好好说话。”
两人现在状态都不好。
合该缓一缓。
“晚安,奚苒。今晚会有人守着,别怕。”
贺铭遥站起身,关灯。
走出去后,反身拉上门。
这个夜仍未结束。
贺铭遥在阁楼留了两个保镖,自己则是走下楼,转到相翎房间。
这会儿,住客基本全都散了。
本来他们就不和住客住在一起,只是小楼隔音效果差,才闹成这样。但见没热闹可看,也就自然散去。
房间里只剩下贺铭遥的人手,还有相翎和老板娘,将小房间撑得满满当当。
一个被按在地上,一个人靠在墙边,神色不明。
黑衣保镖给贺铭遥拉了个椅子过来。
他不紧不慢地坐下。
没有奚苒在,再无需遮掩戾气。
气场实在强大,几乎要将人压得透不过气来。
“贺总……”
“嗯。”贺铭遥抬了抬下巴,“让他说话。”
那保镖便松了松手。
依旧制着人,但可以出声了。
相翎整张脸都被揍成猪头,随便动一动,就痛得要命。只能强撑着,大吼,“孙子!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告诉你,你死定了!今天你不弄死我,明天老子让你一家给老子的脸陪葬!……”
贺铭遥默不作声。
慢悠悠地等他骂完一长串脏话。
终于开口。
“你爸是谁?开矿那个相老板?”
他已经从老板娘那里知道了相翎名字。
姓相的大家族极少,听相翎这样说,自然立刻就能联想到。
相翎一怔,立马道:“还算你有见识!……怕了吧?”
相翎家就是开矿的,但并不是煤矿,而是百倍值钱的玉石矿。
黄金有价玉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