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悠抱着破包袱,脚步飞快奔出宰相府大门,长长吐了一口气。
天啊!好险!
宽大街道上,人来人往,车马川流不息。
陌上悠望着陌生的四周,禁不住有些迷茫。
她现在身无分文,该找个地方赚点钱,然后往北方走,寻机会越过边境,去北齐寻她的亲生父亲。
大包袱里,除了一套换洗的衣衫,什么都没有。
她瞄了一下身上的雪白长衫,走进一家当铺。
一会儿后,她穿着一套粗布衣,捏着三两银子走了出来。
她走向街角一个包子店。
“老板,来十个馒头。”
“承蒙惠顾,一两银子。”
“什么?!那么贵啊!”陌上悠吓了一大跳。
虽然以前她是养在闺中的小姐,可她对钱币还是有概念的。一个馒头至多两个铜板,怎么会贵成这样!
老板唉声叹气,解释:“南方水灾后,米粮都贵了。朝廷又颁了新税法,任何买卖都得交三成的税。交了税,这个月都快揭不开锅了。咱这是小本生意,赚点儿糊口而已。”
陌上悠买了几个热乎馒头,边吃边走。
大街上,来去匆匆的人一个个低着头,谁都不敢交谈,一个个神色胆怯谨慎。
广济城是南岭国的都城,即便南方水灾不断,饿殍遍地,仍是影响不了此处暂时的繁荣。
不过,来往的百姓都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显然日子都不好过。
“什么都要纳税……连养鸡鸭鹅都要交税……日子还咋过啊!”
“现在进出城门都得交钱,谁都不敢出远门。”
“皇上无能年迈,奸佞当道,咱老百姓都苦不堪言……”
“嘘!嘘!再苦也不能言,小心一会儿连命都没,能活一天是一天。”
陌上悠在柳城长大,柳城是一个山水如画的小城。
她自小便养在深闺,对外头世界的了解不多。
娘亲每天画画刺绣,家庭殷实,要交税便交,从没跟官差多问一句。
她只听娘亲不满咕哝过,说一年比一年多,要不是收入可观,可能会过不下去。
逃难出来的一路上,她听过好些激动灾民骂朝廷,骂宰相钟非意是大佞臣,百姓赋税繁重,朝廷官府都腐败不作为……
现在来到天子脚下,仍是民怨载道,民不聊生。
她想起城外难民拥挤的情景,又看着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过往老百姓,直觉南岭国已经不能待下去了。
逃难的时候,她曾听人说过,说北齐国国富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若有机会的话,大家都逃去那边。
不管是为了找父亲,还是为了自己,她都得赶紧去北齐才行。
眼下她身上只剩二两银子,吃住都得钱,所以她现在得速速赚钱才行。
可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根本做不了苦力。
这些年里,除了娘亲教她的琴棋书画,她什么本领都没有。
对了!她怎么忘了画画呢!
娘亲的画作非常精妙,每一幅都能卖上大价钱。她是娘亲手把手教出来的,画功和画风跟娘亲都极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