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均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连应。
“挟带金银细软, 未经允许私自离宫。”陈均唇角讥诮的弯下, “我就是直接杀了你也不为过。”
连应颤抖着身体,抬起头, 咬牙道:“我知道曜王殿下的下落。”
“哦?”陈均收敛了笑意。
“他就在……”连应无奈道, “就在皇宫里。”
陈均冷冷看着他:“你知道吗?谭五已经死了, 我亲自扭断了他的头颅, 就在这皇宫里,你要是不想和他一样, 就不要说这种笑话了。”
“是真的!”连应被他的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我刚刚还见过他, 他是来找你的,不然我明明已经跑出去,为什么还会回来?”
陈均不置可否:“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陈均皱皱眉,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有没有告诉过他我现在的身份?”
连应顿了顿,轻轻摇头。
“我是被他胁迫回来,哪里顾得上!”他自然不敢提自己的小心思,故意别告诉苏卓荦这件事。
陈均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收了杀意。
“你说他是来找我的?”
“恩,他以为你在苏缙手里。”
“所以在逃脱后,计划着进宫来找我。”陈均唇角扬起一抹笑,“苏卓荦……”
他把这个名字藏在舌尖,含着情意一起吐出,竟觉出了十分的温柔。
“他可有说过什么?”虽然知道了消息,但是着确实有些麻烦,他不能暴露身份,苏卓荦又不知道是他,要是真因为误会出了什么事?那可就太冤了。
想到这里,陈均立刻对连应道:“你要是再见到他,就把事情告诉他,如果让我发现你又想偷偷耍小聪明,就别怪我了。”
陈均在笑,眼神却冷,他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连应只能咬牙应是。
陈均便离开了长阳宫,他清楚苏卓荦的性格,所以希望并没有太放在连应身上。
而按照他对他的了解,苏卓荦一定会来找他。
他只需要给他们制造一个相见的机会就足够了。
陈均沉吟了一会儿,最后命令道:“明天设宴揽月台。”
连应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忽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回头。
是苏卓荦,这两人还真是前后脚,连应有些无奈,也很担心自己的未来,他想了想还是打算把事情告诉苏卓荦。
“嘭!哐当!”
只是没有想到苏卓荦压根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苏卓荦伸手抬起连应的下巴,仔细观察他的容颜,然后把他放在房梁上,点上睡穴确保他可以昏迷两天后,又拿绳子固定了一下。
夜色已经很深,苏卓荦压低声音,唤门口侍奉着的下人去准备沐浴的事宜,然后一件件脱下湿皱的衣物,审视着铜镜里面自己的身体,劲瘦的腰身,白皙的肌理。
他解下发带,将披在身后的青丝拢了拢,用额前的碎发掩饰额角的伤痕,只是他的脸色委实不太好看。
苏卓荦走到后殿里,里头热气腾腾,水和衣物都已经备齐了,他缓缓下水,背后的伤口被热水一激,便有些泛红,原本冰冷的身体终于有了温度。
皇帝的那句话,他听见了,所以才会来到这里,揽月台是皇宫里面最高的建筑,修建在最西面,那里极为幽静,人也很少。
那是他最好的机会。
苏卓荦站起来,捡了一件白色的中衣撕成一条条的布带,紧紧缠住背后的伤口,然后再穿戴整齐。
衣服都是雪白的,料子也不差,他披上最后一件外袍,重新来到镜子前,拿起笔缓缓勾勒,眉梢挑低些,简单修饰了一下颊侧。
唇瓣的颜色太白,他便咬破唇肉,用洇出的血染成鲜艳的绯色。
两人都在等待,从翌日的天明等到星辰高起。
揽月台。
陈均抬起玉制的酒杯,碧绿色的酒液荡起微波,他仰头一口饮下,竟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有服侍的太监上前禀告,长阳宫的连应公子求见。
陈均暗想他会敢来见自己应该是有了苏卓荦的消息,便抬手宣召。
揽月台修建的很高,与它的名字倒也相合,站在高台之上,月光夜色皆迷离。
苏卓荦一步步登上石阶,软剑扣在腰间,他微微低头,遮去眼中的冰冷。
月白色的华衣,碧色的发簪挽了一半的青丝,碎发遮掩下的眉眼看不分明,却恍惚觉出它的精致。
陈均抬眼望向他,一时难以错眼。
清晰的脚步声仿佛不是踩在石阶上,而是踏在他心里。
陈均嘴角动了动,却几乎失语。
苏卓荦走到他面前,然后指尖带出的一点银光瞬间惊醒了陈均。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