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道于耀脖子上的伤怎么来的,王烈可是一清二楚——那伤口是于耀把刀塞进宋程的手自己弄的。
于耀深知舍不得受点伤,这帮警察不会买帐。
“行了,受害人在地下室,神智清醒,有轻微的外伤。”从于耀脸上收回视线,王烈开始发号施令,“现场没破坏,你们先进去拍照取证,然后将受害人带回局里做笔录。”
很快地,警方就完成了取证环节。
警员们扶着脚步踉跄的泰默从房间里走出来,他伤处的淤青已经沉淀,右脸颊和左眼眶都有些发肿。
宋程几天来都没让泰默进过食,他的下巴明显消瘦了不少,冒出的一些胡渣使他的形象颇显颓废。
刑毅当即就想冲上去扶他,但王烈故意先一步上前挡住了刑毅,“急什么啊,要叙旧回家慢慢叙,别影响我们公正执法。”
——意在警告刑毅众目睽睽之下不要乱来。
刑毅只能站着原地望着泰默,心中巨石落地的同时,一阵阵的绞痛蹿了上来。
泰默很快就察觉了对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打在自己身上,缓慢转过头,回看向刑毅,嘴角逐渐扬起。
他想说‘我很好’,但他没有力气说话,只能冲刑毅笑笑。
刑毅瞥见泰默的笑容,非但没觉得慰藉,反而感到一种说不清是心酸还是懊恼的情绪在胸膛内翻江倒海。
视线相交相错,在空气中暧昧纠缠后分离。
等到泰默被搀扶出楼道,王烈又嘱咐了下属一句,“记得回去以后检测他的伤口,有没有犯罪人的皮肤DNA残留。”
DNA鉴定是量刑审判的关键,如果检测出宋程的DNA,就可再增加一条蓄意伤害罪,量刑自然也会变得更重。
一般警方不会主动提出做这项检测,但现在王烈却特别叮嘱。
这让手下的警员们不由有种——烈哥是要把宋程‘赶尽杀绝一整到底’的感觉。
大家都很纳闷:宋程,到底是怎么招惹到烈哥了?
泰默被带走后,刑毅也跟着走了,取证一结束他就带他回家。
蓝紧随刑毅之后。
罗砚则先是向王烈和于耀道了谢,然后表示有事要处理。
“准备上诉材料?”于耀知道罗砚当过律师。
“嗯,告到他被关到死。”罗砚露出绅士般的笑容,说的话却狠劲十足。
于耀没由来笑出了声,他知道罗砚有那本事,拍拍罗砚的肩膀,“我就欣赏你这样的,去吧。”
人都走光了,幽暗的走廊只剩下于耀和王烈。
他们站在一上一下的台阶上,都背靠着墙。
王烈低下头点了支烟抽起来,烟雾在他下颚附近弥漫溢开。
于耀则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只脚作为重心,另一只脚提起,踩着身后的墙壁,这个姿势使他的双腿看起来说不出的修长有形。
这场合如果有知道他们身份的外人在,定会觉得诡异至极,一个黑道,一个警察,肩并肩站在一起,气氛还很融洽……
“你就这么跟宋家翻脸了,为我?”于耀扭过头看王烈,半开玩笑似的问他。
“神经病。”王烈轻蔑地看他一眼——对他的话非常不屑。
英气十足的眉宇轻轻扬起,“我们这样算什么?”这种奇怪的关系……
王烈眼神变了变,“什么都不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