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了?
石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你能确定吗?”
长安撩起眼皮睃了他一眼,“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几天喝的水味道很怪吗?”
石虎一愣。
仔细回忆一下,的确,这段时间的水气味很大,也比之前的水浑浊,他们还以为是天气炎热所致,没想到,竟是被污染了。
“我得赶紧向连长报告情况!”石虎转身要走,忽然想起重要的,回头看着长安说:“你能帮我们吗?今天到你们营地,感觉像是到了高级度假区一样,你们那里的水,一定比我们的好喝。”
长安点点头,“等李书记渡过难关,我就派人过来帮你们打一口新水井。”
从一开始,基地就选错水源地,导致水质也跟随环境的变化而持续恶化,维和官兵并无经验,认为是天气炎热所致,所以不断的在水塔中添加消毒剂漂白粉片,她有多年野外施工经验,所以她一喝到这样的水,就怀疑基地的水源出现问题。
探查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
幸好只是轻度污染,尚未酿成严重后果,可这样的水,也不宜多喝。
石虎得到她的承诺,就去找严臻汇报新情况了。
她用水桶里的水洗了手脸,又拉开衣服领口透气,可还是感觉到燥热难当。
这里不是条件优渥的as63营地,而是环境极其复杂,条件极其恶劣,保障极其困难的蒙特里。
这里没有空调,没有浴室,更没有安全的饮用水。
也不知道这些官兵是如何在基地生存下来的。
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像上了浆的布料,硬邦邦的捆在身上,她歇了口气,朝医疗分队的方向走过去。
可脚刚踏上营区空地,却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原本空旷无人的操场上,维和步兵营的官兵正分列几个方阵,整齐列队,等待部队领导的指示。
齐刷刷的蓝盔,远远望去,就像是夜晚的香淞海湾,碧蓝一片,动人心魄。
长安呼吸一窒,脚下意识地后撤,想避开眼前这与她身份格格不入的一幕。
可已经晚了。
“长安,刚想找你呢,你来!”夜色中,长安看到那位向她招手的首长肩上闪闪发光的两杠四星。
长安略一思忖,步履大方地走过去。
“首长,您好,我是龙建集团的长安,也是as63项目的负责人。”她主动介绍自己,并伸出手去。
她听到黑压压的队列里响起几声不和谐的吸气声。
首长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你好,我是中国维和步兵营营长石光明。这次,我要特别感谢你啊,要不是你的提醒,我们还在喝污染水,以后也不知要酿成多么严重的后果,感谢你啊,长安,谢谢你了!”
石光明长得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浓眉大眼,方正脸盘,目光坚毅,一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军人。
而石光明也在打量长安,这个秦鹤山大使极力推崇的女工程经理,居然不是个五大三粗的女汉子,而是个眉眼英气,气质卓然的成熟女性。
她虽然神情憔悴,衣服上因为沾染灰尘显得有些狼狈,可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就让人从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看到独立自信,看到坚强和美丽。
真的是一个不平凡的女子。
她的身上,潜藏着一种令他激动的特质,这正是维和战士们需要的斗志。
长安微微一笑,“应该做的。”
说完,她后撤一步,“不打扰您了,我去医疗分队。”
石光明颔首,目送她的背影远去。
一连队列里,石虎正声音低微地说:“怎么样,我没说谎吧。长安是不是特别漂亮……”
“好看。不过,你确定她就是那个‘女魔头’,我看着一点也不像啊。”
女魔头要都长这么漂亮,那给他回来找对象也找这样的。
“我骗你做什么,她就是那个女魔……”
石虎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左前方射过来一道寒凛凛的目光,他打了个寒颤,挺直脊背,抿住嘴。
长安刚走到医疗分队路口,斜刺里冲过来一道人影。
她下意识朝旁边躲闪了一下,谁知对方也朝相同的方向躲了下,于是,两人恰恰就撞在一起。
长安心头异样,朝后又退了一步。
昏黄的路灯下,长安凝视着对方的脸庞,瞳仁瞬间变得幽深难测。
对方却是眼睛瞪得滚圆,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沉默了几秒,忽然情绪激动地指着她嚷嚷起来:“你……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会在步兵营!”
长安目光淡然地看着她:“三年前我就在这儿,步兵营也是三年前就来过。怎么,你有意见?”
“你!”对方仍觉得震惊,不可思议,她向前跨了一步,美丽的面庞因为激动而通红发胀,语气更是咄咄逼人的怒斥道:“你又想打什么主意,长安!我可告诉你,我现在是严臻的未婚妻,你,你别想故技重施,再把他给夺走!”
长安垂下眼睫,嘴角浮现出一抹不屑地笑意,“廖婉枫,五年过去了,你还……只是他的未婚妻吗?”
只是!
廖婉枫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可面对冷静从容的长安,她好些话堵在嗓子眼儿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想起严臻,她的心里更觉酸涩委屈,她愣愣地站在原地,连长安走了都没察觉到。
等她回过神来,焦急愤怒地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长安的影子。
她跺跺脚,红着眼眶去找严臻。
到了操场,才发现黑压压的全是人头,营长正在布置任务,她只好又退回食堂去。
“小廖,你不是去找严连长了,怎么又回来了?”正在准备第二天早餐的司务长徐广全神情诧异地看着廖婉枫。
廖婉枫噘着嘴:“营长在开会。”
“你呀,也别犟了,去跟严连长道个歉,服个软,也就回去当翻译了,你说你天天在这儿打杂,英雄无用武之地,你不憋得慌啊。”徐广全说。
“我……”廖婉枫面皮一烫,惭愧地低下头:“我哪儿还有脸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