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源从不是那样心思细腻的人,但他今天偏偏就在想,韩景宇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有一点点的难过。
二楼的房间紧闭着,转动门把的声音在这黑漆漆的环境里显得特别的刺耳。
门开了,房间里就亮着一盏床头灯,橘黄色的灯光铺散下来,十分的恬淡和温馨。
韩景宇已经睡着了,但听到开门声却还是醒过来了,钟源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韩景宇撑着胳膊从床上直起上身来。
韩景宇应该是睡了好一会儿了的,现在被吵醒眼睛里还有一层湿润的雾气,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给人一种旖旎的感觉。
钟源的心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
韩景宇看到是钟源,也没有说话,按亮了灯光从床上坐了起来。
“几点了?”韩景宇实在是睡的有些昏沉了。
钟源看了十二点了。”
韩景宇没说话,坐起来开始穿鞋。
钟源走近了问,“睡了多久了?”
“七点多睡的。四五个小时了。”韩景宇说。
钟源走到床边,韩景宇正弯腰在系鞋带,钟源蹲下来帮他系,韩景宇把脚往后收了一下,自己飞快的把鞋带系上,下床站了起来。
“寿宴办的怎么样了?”韩景宇还记得今天钟源是因为什么把他弄出来的。
钟源被钟蔚甩了一天的脸色了,现在回答的也是含含糊糊的,“挺好的,老爷子乐呵呵的。”
“嗯。”韩景宇听到这话,面上终于是有了一点缓和的暖色。
“给你还留了蛋糕,回去吃点再睡。”钟源说。
韩景宇脑袋还有点沉,听到钟源的话也都是‘嗯’几声。钟源跟他相处的也算是有段时间了,知道韩景宇现在困倦的很,不想说话,他就一个人在旁边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楼里安装的是声控灯,钟源拍了下栏杆,整个楼层一下子亮如白昼。
韩景宇一时间不适应这灯光,眼睛眯着躲了一下,钟源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动作,走到他身前把直射下来的灯光不着痕迹的挡了一下。
韩景宇眼睛眯了一会才适应过来。
两人走到玄关的时候,外面刚好起了风,韩景宇身上穿的是短袖,还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被那夜风一吹,皱了下眉。但他什么都没说,出了门要上车,他后面的钟源叫了他一声,“等下——”
韩景宇刚转过头,肩膀上就搭了一件衣服,衣服上还带着体温。
“晚上风大。”脱下外套给韩景宇披上的钟源这么说着。
韩景宇也没有拒绝,跟着钟源就上了车。
钟源开车带着韩景宇回了钟家主宅,很久之后权匀才从那阴影里走出来。
权匀脸色沉凝,刚才钟源跟韩景宇两人之间的互动他尽收眼底。那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变得更……难以捉摸了。
……
权匀留在上海没走,反而还跟几个上海的纨绔子弟掺和到了一起。
权维成前几天跟他吵了一架,现在处于冷战时期,都是互不搭理的。
权匀原本也没想着跟那些人凑合到一起,只是他留在上海实在是无聊,刚好有几个凑上来的,他也就勉为其难的和他们为伍。至于权匀为什么说要走没走成,那又是叫权维成搞不明白的。当时吵着要走的是他,现在又一声不吭的留在这里的也是他。权维成能怎么办?随着他去呗。
等他捅了篓子,自然就安生下来了。权维成是这么想的。
权匀也没了惹事的心情,他就死脑筋的在琢磨韩景宇跟钟源之间的关系。古怪,古怪,实在是古怪。
权匀在那一门心思的琢磨,那些人就带着权匀玩儿这上海好玩的。
上海好玩的多了去的,一样一样的,比北京还新奇,权匀原本兴致缺缺,最后也被他们撩了一点玩乐的心思起来了。只是他心里始终横亘着一个巨石。
后来有个会玩的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小模特过来,又娇又俏,看起来年级还小的很,权匀对这样的事没多大兴趣,看着他们玩,自己看了一会儿就退到一边玩牌去了,最后却听到里面的怪叫声。
权匀过去看,就看到几个少年提着裤子叫,“怎么是个男的啊!
权匀听到这话也一愣,刚那小模特进来的时候他还特别看了几眼,确实是那种骨骼纤细的女生,说话细细的,马尾扎的高高的,看的清纯又娇嫩。现在那个方才看着就鲜嫩可口的女生上衣已经被脱下来了,上身平坦,双腿被短裙遮着,看不真切。但看那几个少年的反应,就知道这确实该是个男生。
那个引着小模特来的人大笑,笑完之后还说他们没见识,时下最流行的异装癖,比女人还女人的玩意儿,玩起来不知道多带感。
这话说的下流的很,说话的人还是那种年轻的少年人,旁边的人一个个都还真的在考虑他的话一样。
那个时候权匀眉头就狠狠跳了一下。
旁边的人见到权匀眉头紧皱,以为他是不喜欢这样的东西,就连忙打发了那个人下去。
没想到权匀突然扭过头,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衣就匆匆离开了。
权匀脸色阴晴不定,开着车在外面飙了几圈,眉头皱的几乎舒展不开。他好像知道了韩景宇和钟源是个什么关系……明明知道了这样的事,他本该有足够的底气嘲笑跟藐视钟源的,现在却抚着胸口欲要干呕,却还胸闷的几乎要发懵。
他从来没把韩景宇往那样的人身上联系。
现在他却又不由自主的往这上面联想。
这样,大概才能解释韩景宇为什么跟钟源走得近,为什么住进了钟家,为什么跟钟源同进同出……
权匀把车停在路边,他仿佛憋着满腔的闷气,这个时候才吐得出来。
如果这是真的。
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
钟源大概是知道权维成这边喜事将近,对兄弟向来上心的钟源约了个地方,替着邵菲涵提前介绍了一下权维成这边的交际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