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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绚烂英豪 > 绚烂英豪_319
  江扬一怔。万能副官很少无法决断一件事情,即使是私人请求也会很明确地说“我要如何如何”或者“我不想如何如何”。而且,即使是有微小的时差,现在边境基地也是凌晨,程亦涵很鼓励他来休假,这时候打过来,怕是确实为难了。
  “休假时间,如果不是什麽好消息,我是不是应该堵起耳朵?”
  “不可能,我的长官。”程亦涵那边传来翻资料的声音,“您作为一个合格的追星族,不能不知道这件事。”江扬笑出声来:“上次那个97.56%我还没有解决呢。”说著就把刚喝完水钻回被子里的苏朝宇揪过来,塞给他一只耳机,两人并肩坐著,像极了一起听mp3的中学生情侣。
  “雷托那托在昂雅度假时间太久,和剧组失去了联系之後,房产中介才来找,此时,尸体已经放置了一段时间,验尸报告说是自杀,死於失血过多。这件事是基本没有疑点的,不过,慕昭白那里发现了一则细小的新闻,在首都,殡仪馆借口看错了日期,提前火化了遗体,也就是说,在高价保存的遗体运回後,仅仅隔夜,雷托那托先生已经成了一只小盒子。”
  江扬想了一下:“倒也说得通,毕竟这个人没有妻儿……”说到这里,他心虚地瞥了苏朝宇一眼,苏朝宇有所察觉,却不说话。“整个仪式据说是电影学院组织的。”
  “奇怪的是,电影学院为此起诉了殡仪馆,说他们本想有一个遗体告别仪式的。纠纷了一阵子,最後殡仪馆赔了一些钱。问题在於,此时离《古堡魅影》最卖座的时间过去不久,雷托那托声望正高,这条新闻正是各大报纸借机卖头条的好机会,不应该如此人走茶凉,只有提到几句而已的消息若干条。”
  江扬刚要说话,苏朝宇忽然接茬:“所以就是谋杀了?”
  一句话道破所有想说而不敢说的,虽然推得太过武断跳跃,但这就是一种可能,江扬皱眉头:“还能有任何证据吗?”
  程亦涵短叹:“很难,手里只有一份验尸报告,若要追溯第一现场见证人、报案拍照等等线索,简直是太繁琐浩瀚。”
  “那麽我伟大的副官这通电话的意思是?”
  程亦涵禁不住要害怕江扬──又被他看透了心思:“昂雅古堡您到底准备管到何种程度,已经超出了下官的职权范围,然而事态显然比我们想象得复杂,您知道,有些事情可能是放手比较好。”
  苏朝宇看著他的情人,江扬的手指轻轻擦拭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一处小小污点,良久无语。程亦涵又怎会不理解指挥官的苦衷,因此先挂了电话:“下官今晚随时等您的消息。”
  江扬收好耳机,把手机放在床头,抿了一小口水,躺好。蓝头发的情人躺在一边看著,江扬翻身,苏朝宇把他强行翻过来:“看著我。”
  琥珀色的眼睛里露出些许迷茫。这段时间里,江扬用掉了活这麽大以来的所有犹豫不决,不确定前途是光明的,甚至,如果选了一条路,可能只有悬崖没有任何“途”可言。苏朝宇和他鼻尖对鼻尖,呼吸同一个狭小立方里的空气,就像彻夜蹲守同一战壕的士兵分享冲锋前最後一口热水,彼此的温度都滚烫,彼此的味道都熟悉,江扬忽然觉得激动,梦呓般说:“朝宇,如果我们从未见过。”
  “不可能。”苏朝宇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触到情人的唇,这是一种类似撩拨的感觉,但是江扬非常冷静。苏朝宇像是用唇的触感跟他说话:“我们注定在一起,没有什麽该死的如果。”
  “也许你会对我失望,或者……发现和想象有差距。”
  苏朝宇轻笑:“这也不是买家具,觉得刚好,结果大了小了可以退货。你要信我,更重要的是,你要信自己,被我深爱的你。”
  这句话如有回音,在江扬心中回响,隔了很久,他察觉到苏朝宇仍然瞧著他,那双世界上最美的蓝眼睛里有浓浓的爱意和能燃烧天地的勇气,他微微地勾起嘴角,吻过去。苏朝宇以为他会说很抒情的话,可是江扬放开他,翻了个身,说:“睡吧,晚安,我的朝宇。”
  苏朝宇也翻了个身,他们背靠背地躺在被子底下,却仍然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夜风呼呼地刮,海浪一波一波地拍打著沙滩。一片漆黑的夜里,他们在一起。
  无声胜有声。
  ======================本章完==============================
  p.s.
  昨天去赏花,未遂,和朋友聊天散步。
  後海的野鸭岛大概很快就要有小鸭子了,到时候可以去围观。
  终於有了春天的温度,应该出去玩。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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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绚烂英豪第六部之古堡魅影
  作者:醉雨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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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捉奸在床”的秦月朗并没有立刻把这件事告诉苗真。整个下午,苗真都在一处避风的小港口看海晒太阳,对简直惊天动地的这场闹腾毫无知觉。秦月朗没想好该怎麽开口,越解释越糊涂是这种事情通常的结局,他不想这样,最理想的状态是苗真认真地听完,把订婚戒指还给他,他们又可以各走各的路,只当此生从未见过。未免太绝情。可哭喊牵扯又未免太矫情。秦月朗一时间犯难,还是决定把思绪理清楚再开口,免得两人伤感。临到睡觉前,更不知道和她温存一会儿到底是不是恰当,到底是算交际还是算爱。
  而在七楼看见海滩上的鬼这件事在苗真心里留下了一个毛茸茸的大尾巴,她想一把抓住它看清真面目,又唯恐後面藏著巨型獠牙的怪兽。这种半煎熬半好奇的感觉让她坐立不安,秦月朗早察觉到了未婚妻的紧张,睡前还站在门口淡淡地问:“要不,到我那里去?”
  “好色之徒!”苗真只穿睡裙,匀称的长腿抵在墙壁上拉伸了几下韧带,丝质的吊带自然地滑下肩膀,露出蜜色的皮肤,非常诱人。秦月朗眨眨眼睛,关门离去,温暖的房间里,苗真忽然想起在大学里的日子,为了保持好身材,每天不吃晚饭,晚自习的内容还是训练力量和体能的舞蹈课,每每洗完澡回来都已经饿得难受,巴不得能吃了被子枕头。那时候,她就梦想有一天能在布津帝国的演艺圈里站稳脚跟,最好能做一线演员,能拍名导演的戏,只有这样,才离她记忆里的那些闪光的小钻石更近一步。
  她没有家世背景,又瞧不起那些为了一个有正面镜头的路人甲都肯跟制片人睡的演员,虽然大环境告诉她,各取所需是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核心条款之一,并没有太可耻。苗真的第一支广告是大二的时候接下来的,某极小的品牌的高跟鞋,葡萄红色,9cm酒杯根,脚腕上有个荧光紫的搭扣,模特只露腿脚不露脸不署名不出声。她必须每三天向导演汇报一次腿围数据,每天晚上绑著轻便沙袋压腿,由於住在上铺的关系,腿举高了就不能重重放下,缓慢的动作让她的整条腿都在抽筋──最後的报酬是2000块,和那双拍摄时一直穿著的样板鞋。後来商场打折的时候,苗真和闺蜜在柜台里看见了那双高跟鞋,不知道什麽缘故,其他鞋子都2折3折,只有它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旁边有一只小小的签:特殊商品,不参加折扣。苗真太高兴了,仿佛只有它天生高贵,有她的腿的海报已经卷边,乌蒙蒙,广告语用了特殊印刷的工艺,显得格外突出:女人的高度。苗真几乎把它读成对自己的褒奖。
  闹锺在枕头边一格一格走,压腿让身体热起来,她钻进被子里,一会儿左侧一会儿右侧,几乎把枕头碾平,眼前总是出现那个没有影子的鬼。说不上多麽害怕,但是距离事发刚过去不到三天。
  那就是秦峻吗?秦峻住在树林里吗?为什麽要伪装失踪?为什麽不肯出来把当年的恩恩怨怨说个清楚?为什麽,他能镇定地看著自己的儿子都快要成家,却仍旧默默地当古堡里“不存在”的影子?
  苗真知道这种感觉,看见熟悉的亲密的人立在面前,无法接近,甚至无法伸手。梦里醒来,不管哭笑,她知道自己身边至少应该有一个人,就一个,只要一个,一个足矣,他也许在写字,带著老花镜,此刻会问问睡眼朦胧的女儿:昨天又熬夜了?他也可以在吃早饭,自己给面包涂满花生酱,手边的另一份早就涂好还加了一只煎蛋,那是给她预备的。她更喜欢他还没起床,这样她就可以扑过去,捏住他的鼻子叫早,大声地喊。
  爸爸。
  苗真很想知道自己的爸爸是什麽样子。跟秦月朗说的身世是骗人的,她喜欢的一个议员是爸爸的原型,“母亲是幼儿园老师”这种话,纯粹是因为,她的很大一部分记忆在抚育院。不过,“苗真”不是抚育院的阿姨随便起的,登记表上就有,清楚明白,她的妈妈一笔一划写下来的。读大学之前需要转移档案,那时候就能看见自己的身世:跟其他孩子不一样,她没有残疾,甚至出众地漂亮;她不是垃圾桶里和路边的弃儿,更不是未婚先孕又被抛弃的恶果,她有一个明确地存在著的妈妈,是寄养而不是放弃,只是这寄养的时间太过漫长,以致於老阿姨都不记得,妈妈到底承诺何时带她回家。这种感觉比孤儿还要可悲,分明不该有奢望,却又勉强依靠奢望活著。所以苗真後来学会了奢望有爸爸,那个肯定存在却又肯定不存在的人,这样,生活到了太得意忘形的时候,她会提示自己,你是孤儿,生活落入低谷无限失落的时候,她说,呵,你比那些弃儿强多了。
  思绪太过混乱,苗真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坐了起来。反正睡不著,她要再去七楼看一眼,这次要把每间房门都推开瞧瞧,不管如何,她坚信自己要找的,一定就在昂雅。
  七楼的灯火晦暗,管家已经巡视完了楼层,准备喝茶休息。苗真站在朦胧的楼梯口想了一会儿,鼓起勇气,先向右走去。她分明记得那天跑到尽头发现是死胡同的时候的绝望,可是为什麽昂雅会如此设计?尽头的墙壁上有幅油画,应该是什麽人的真迹,苗真不懂,也无暇欣赏,把身子紧紧贴在墙壁上向後靠,仿佛这样就能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一样。她努力回想当天“见鬼”的情景,越想越怕,越怕却越期待鬼立刻出现。三秒……五秒……十五秒……苗真挑战著自己恐惧的极限,却发现除了出汗以外,实在无法再害怕下去,眼睛适应了暗处的光线条件,尽头两侧的建筑轮廓慢慢浮现,苗真仔细看了看,释然笑出来。
  原来是堵“门墙”。
  并非绝对的死胡同,两侧墙壁上各有一扇门,为了设计美观而没有加制门框,就连把手都只是简单凸起了一个六棱柱型的铜色装饰,握上去冰冷的。苗真推了几下,门纹丝不动,想来六楼的这扇应该可以打开──不管那晚是谁跟自己一样鬼鬼祟祟,能凭空消失的并不是鬼。
  苗真大大地兴奋起来,总觉得自己离真相又进一步,推对面的门,一样锁著,一间间试过去,终於听见了细小的咔哒声。门缓缓打开,房间内漆黑一团,只有月光投进来,长绒的地毯仿佛镀银闪亮。这是茶室,布置得极有古风,只一桌一团凳,茶具上落满陈年的灰。苗真立在门口打量,不肯靠前,试图在墙上摸索灯光开关,却又怕惊扰了这里封尘的梦。也许秦峻当年就在这里度过一个又一个下午,读书写字,苗真扶著壁柜小步走,能感到指腹摩擦低温的木头,带起稠密的绵绵的灰。
  忽然一只带尖的利器迎面而下,苗真叫了一声跳开,这才看见是碰倒了烛台,一惊一乍,平白让人害怕。於是她捡起烛台,在柜面上翻找到一盒陈年的火柴,擦了七八根才点燃。豆样烛火是唯一的温暖,她捧著,推开下一间屋子的门。
  如此反复,七楼的多数房间已经看完。秦峻当年大概太喜欢这层的景观效果,几乎每间房都有窗,每扇窗的风景都不同,从走廊这一端到那一端,就是两种大海,深浅有别。每间房都有自己的功用,因消磨的时间不同而区别明显,茶室宽敞,卧房私密,会客厅大气,鉴赏和书写的小间无限逍遥。苗真并没有真切地看到什麽秘密,但依旧兴致不减,她好奇这个素未谋面的爸爸是什麽样,秦月朗的潇洒倜傥和魅力无限到底多少遗传自他?烛台被攥得滚热,蜡油一滴滴地堆在托盘里,苗真甚至在寂寥的七楼嗅到了他人的味道,激动和期待奇迹的感觉像不会长大的茧子把她紧紧包住,好奇心的翅膀已经展开。
  走廊另一端,苗真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