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影子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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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英豪第六部之古堡魅影
作者:醉雨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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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朗半夜悄悄溜下床这件事,苗真一清二楚。对於秦月朗的各种事情,她好奇,不一定心里通透,但是对他的爱,她完全掌握。第一次见到秦月朗是在一个不出名的酒会上,苗真还是表演系的学生,为了挣一点点买衣服的外快,跑到酒会上去做酒模,穿高高开衩的主办方提供的礼服,化浓妆,在酒杯前变换姿势,维持一成不变的微笑。秦月朗带著一个女伴出席,於千万人中,引她瞩目。苗真只是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转念一想,都是纨!子弟,有什麽不一样,无非是他的情场功夫更好罢了。
结果再见时,她已经小有名气,他依旧保持著那种气质,身边的女伴换了一个──後来苗真才知道,要还是多年前那个,才叫稀奇。他和她这次认识得大方光明,秦月朗请她跳舞,两人始终保持著胸前三拳的礼节性距离,他说:“你这样一个人,怎麽会去演女魔头?”苗真吃惊,他居然看过她的电影。打从那时起,苗真就发誓要把秦月朗的一切也摸个明明白白。
虽然有分房制度摆在那里,但是几道墙壁怎麽可能阻挡爱情的火焰燃烧?苗真赖在他的被窝里不愿意走,秦月朗却推她:“别让人家笑话,分房呢。”
“你娶个演电影的,早被人笑话死了。”
“咦?我什麽时候说要娶?”秦月朗吻她的面颊。
订婚礼……苗真忽而想到,这还不是蜜月呢,继而愤愤地跳下床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个人的床柔软又宽大,她翻来翻去,直到後半夜仍然无法入睡。昂雅古堡如此奢华美妙,苗真却放不下心里的大事小事,此刻更是觉得身体里住了清晨伸懒腰的小豹子──她忽然坐起来,并且告诉自己,这是身体和心灵的双重选择,是不由自主的──她太好奇了,想知道的那麽多,时间,却那麽少。苗真的眼睛在黑夜里眨巴两下,如同一只读夜书的猫,她从箱子里摸出一双软底无声的布制浅口鞋,换上运动裤,又套件外衣,蹑步出门。
夜晚的古堡灯火零星。她摸出门的时候特意去瞄了一眼未婚夫,秦月朗依旧是那个睡姿,右侧,微蜷,看不见脸,但被子把胸口拢得很严实,并非怕冷,有时热得宁可把脚伸出来都不肯露出胸口,是习惯了那种包裹的安全感。苗真心里还是有些怕,想了半天也没有叫醒秦月朗,而是慢慢退到套间外面,顺阶而上。
秦月朗望著荧光腕表,时针指向3点。
他听见了苗真的离开,於是抱著被子坐起来。头脑有短暂的□,眼前晃过一片假象,那些繁花似锦的春天的礼服宴会和那些忧伤如天幕沈沈的冬天里没有懒觉的晨,他叹了口气,把卡片灯放在衣兜里,披上外套走出去。
他没有心思跟踪苗真,只是想在没有人关注他到底是悲伤还是兴奋的情况下,看看他度过了童年的地方,嗅那些古董的气味,即使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他笃定地相信,沈迷越久越深,越有触摸过往的可能。
秦月朗很想就此回到过去,永不离开。
七楼没有人住,楼下应该是卓澜和秦月翔母子俩。苗真幼时为了气质和身材而练过芭蕾,此刻更是踮著脚尖走,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没有灯火的楼层里,月光如同给地板铺了银膜,苗真的手臂扶在墙上,也变成了银色,很美,比舞台上妆後还美,她怔怔地瞧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生活美好无比。这个和当下环境八竿子打不著的念头让她笑起来,阴暗的七楼登时变得像给自己量身定做的古堡,苗真忽然失去了探究秘密的念头,反而倚在窗台上看著月下的海滩。
一镰孤孤单单的月嵌在天上,水里那一弯,摇下银屑万顷,苗真只觉得平日的海并没这样美丽,忽然间,眼底一道黑影掠过。她本是演员,又见惯了维亚忽然断线、布景瞬间崩塌的场面,此时并没有惊叫出声,只是张了大嘴巴。一个普普通通的背影在海滩灌木丛中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寻找什麽,又似乎是追踪,时而蹑步走动,时而停伫眺望,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树林里。苗真只觉得脊背发冷,几乎要哭──那个影子──确切地说,那个人,没有影子。
“小姐。”
苗真倒抽一口气,立刻向反方向奔逃,却发现楼梯在中央,而七楼的尽头是个死胡同。绝望地转身,一抹灯光幽幽地晃在楼道里,管家的面孔如同尸体般冷漠。电影里面都把这种从下往上的灯光效果用在鬼片里,苗真不但见过,还拍过,但真的“鬼”来了,她怕得要死。
“小姐,夜风凉,请您及时休息。”管家伸手打开楼道里昏黄的顶灯,苗真只觉得後背、腋下、脚底一片冰湿,若不是有电,她一定觉得自己是穿越回了古时候。管家用对讲机告诉楼下的仆人把灯都打开,苗真小姐要下楼,一面护送她。
苗真强笑:“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就好,开了灯,把大家都吵醒。我本来是看夜晚的海。”
“是很美丽,”管家恭谦地回答,“小姐的品味与众不同。只是这七楼真的闹鬼,还是不要来的好。”
苗真的眼前掠过无数条黑影,不由地哆嗦了一下:“是麽,我倒是从来不怕鬼的。”说著就到楼梯口,管家把自己的灯给她,又开始巡视七楼的其他地方,苗真大喘气,捧著那似乎无比温暖的光芒下楼,从六楼转弯处,她恍惚看见一个影子在楼道尽头闪烁,然後,生生消失。
古堡格局一样,走廊尽头,都是死胡同。
一种让人战栗的恐怖涌上心头,苗真想也没想,立刻拎起灯来照亮面前,勉强能看到走廊尽头的轮廓,一个人都没有。她飞奔下去,又个仆人恭谦地等在房间门口,橙金色的走廊顶灯让她觉得这是春天,是清晨,是日出,她顾不得说谢谢,冲进房间就打开所有的照明设备。
秦月朗不在,被子瘪了,枕头上还有压出来的一个凹陷。苗真在他那里坐了一会儿,强迫自己接受刚才那个黑影子是秦月朗的事实,但是她却又惊又不解地发现,秦月朗的床头多了一杯柠檬水,显然是刚刚冲好的,还温热──谁?到底是谁?
隔日就是秦月朗的订婚的正日子,仪式是在古堡主楼四层的大观景平台上举行的。这个地方凭海临风,半人高的围墙完全被雪白的玫瑰花环绕起来,阳光灿烂,海风与花香混合在一起,相当动人。
但仪式本身却不像苏朝宇想象得那样奢华复杂,苗真穿了浅蓝色的礼服婚纱,款式简洁又柔美,一双水晶高跟鞋更衬得她婀娜多情,明豔不可方物,秦月翔为新人斟酒祝福的时候,几乎一直在瞧著她。
苏朝宇和江扬穿著同款的白色礼服,欢迎午宴上的下马威让江扬吃了不少苦头,到现在仍然没有完全恢复,虽然他的坐姿依旧挺拔,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却已经失去了平日那种闪闪发光的威慑力。苏朝宇表面恭谨,内心却始终对此不感兴趣。仪式过後,侍从们排开自助午餐,戴白帽子的御厨用闪闪发光的银器给贵宾们烹制各种海鲜蔬果,卓澜带来的小乐队演奏著轻松欢快的曲子,江扬知道苏朝宇是个最讨厌束缚的人,於是只带著他敬了一圈酒,便放他自由,自己陪著卓澜母子说话。
苏朝宇从从容容地坐在角落里吃东西,眼睛却一直盯在情人身上,隔了片刻只见江扬偷个空过来,手里还端著半杯红酒。苏朝宇扬眉:“长官,下官是来休假的,不陪客。”
“苏朝宇少校,现役军人必须24小时待命,这个不用我重复了吧?”江扬笑意盎然,“长官冲锋陷阵,你倒在这里吃得痛快!”
苏朝宇瞪了他一眼,终究不忍心,伸手把他那半杯红酒接过来,一口饮尽,又撕了块面包送到江扬嘴边,给他垫补。江扬转转眼睛,抱怨著没有蘸酱,却叼了去,顺势舔了一下苏朝宇的手心,忽然说:“我们也结婚吧。”
苏朝宇愣了一下,江扬却望著秦月朗谈笑风生的影子,说得很认真:“我娶你或者我嫁给你,总之,我想你做我的法定受益人。他们这些年,我看得清楚,不免难过。”说著举起一只手,那铂金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们已经换过戒指了,朝宇。”海风携著花香吹动他琥珀色的卷发,他握住他的手,笑容温暖目光深情。苏朝宇知道,他是认真的。
那个“好”字几乎脱口而出,可他毕竟是忍住了,无论是因为江元帅的信任,还是苏暮宇和江立的纠葛,他们似乎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是他又怎麽忍心说“不”?
苏朝宇用力回握,指尖相扣,他相信江扬能感受到他真心实意的爱,他低下头去,像王子一样吻了吻江扬的手指,声音里含著笑意:“我们这麽多年,惊心动魄,失去又找回,难道不需要一个最特别的仪式麽?让我想一下。”
江扬瞧著他,似乎要将他看穿:“你是否……”苏朝宇又送上一块面包,目光却无比真诚,江扬低头吃东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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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这是报仇的时刻。
苏朝宇说我爱你的时候,江扬一拳把他打晕。
江扬说我们结婚吧的时候,苏朝宇拒了他。
欢乐地看著这一对。
家庭伦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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