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书记压低声音道:“方隆。”
陈聪吃惊地道:“方隆?”
“方隆也是g市元老级的人物,他和龚运廉非常熟悉,个人私交也非常好,他们两个暗地里还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事。”
马勒戈壁的,又是这个方隆。对方隆此人,陈聪也感到特别头疼。最为关键的是方隆和方姨有亲戚关系。这种亲戚关系想撇清也无法撇清,方隆一旦出事,这厮一定会牵连到方姨。
实际上,龚运廉和方隆即使被逮捕蹲监狱,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但要是牵连到方姨,那就非常不妙了。朱书记和陈聪都是在担心这个问题。
“朱书记,你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么意思?这种事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的。谁触犯法律,谁就要受到惩罚。就是被一锅端那也没办法。”
朱书记说完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忙道:“陈聪,你不要揣摩我的意思,我也没有什么意思,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是这段时间,工作很忙,好多事等着去处理,我的心情也比较压抑,叫你过来,一是警告你今后不要再采取对肖雷那种措施,二是让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喝几杯酒,也算是放松一下嘛。”
陈聪顿时松了一口气,道:“朱书记,只要您这样认为,我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你担心什么?”
“方隆毕竟和方姨有亲戚关系,我总是担心方隆会牵连到方姨。”
“不会的,对方副部长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方副部长是个原则性非常强的人,她和方隆绝不是一路人,放心好了。”
陈聪只好点了点头,朱书记又道:“你老婆王暖的工作性质很特殊,你不要让她违反纪律。”
“我知道,我就是让她违反纪律,她也不会的。”说到这里,陈聪差点说出王暖曾经扣押了他一下午,搞的他很狼狈。但他最终也没有说出来,一说出来,就会又牵扯出很多话题来。
朱书记深吸了口烟,道:“方隆要是出事,肯定会牵连到黎均。”
陈聪一惊,忙道:“黎均?方隆怎么会牵连到黎均书记?”
“黎均和方隆倒是没有什么,但黎均和方隆的儿子方兴交往过密。方兴利用他老子方隆的权势,积累了不少的财富,他和很多官员都有来往,黎均是其中的一个。但黎均毕竟是市委常委,目标太大了。这是我比较担心的。”
陈聪有些惊愕,朱书记又道:“董硕和黎均关系特好,你和董硕的关系也不错。黎均要是出事,会不会牵连到董硕?董硕现在可是市委办主任,市委办主任出了事,我这个市委书记是不是也有责任?”
听到这里,陈聪顿感后背阵阵发凉,不禁很是担心起来,朱书记淡淡地笑了笑,道:“别光发愣,倒酒。”
陈聪急忙又将酒杯倒满酒,朱书记喝了一杯后,道:“所以说,走仕途的人,不要拉山头,不要搞小圈子,一旦其中一人出事,整个山头会被铲为平地,小圈子也会被连根拔起。”
陈聪忙点了点头,道:“朱书记,您的话我记住了。”
“你不但要记住,更要付诸于实际行动。说真的,我当这个市委书记是很寂寞的,和谁都要保持同等的距离,不能有亲近疏远之别,不然,就会一碗水端不平,也不能服众,说的话也就没有人听了。当官难呐,当一个好官更难。身在高处不胜寒呐。”说到这里,朱书记又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
陈聪细细品味朱书记的话,深切地体会到朱书记内心的孤独和寂寞。
“朱书记,像你这个级别的干部,要想服众,就不能有亲近的朋友,也不能有疏远的敌人,和谁都要保持同等的距离,想找个说说心里话的人都难。”
“陈聪,你算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不处此位,不知其苦。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的人,他们不是为了成就一番抱负,而是为了一己私利,因此,这样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我这种内心的感触。你能体会到,说明你不是那样的人。因此,你更要珍惜自己。”
陈聪忙点了点头,道:“当一个人获得某个职位,他如果想的是如何造福大众,如何实现抱负,那他心中就会只有责任和义务,而不是享受,就会品尝到其苦。如果他想的只是如何利用这个职位为自己谋取好处,那他也就只有享受,没有责任和义务了,他岂能品尝到其苦?也正因为他品尝不到其苦,才会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对头,非常对头。陈聪,你分析到了点子上。呵呵,我就喜欢和你说说心里话,因为你能懂我。来,咱们两个再喝几杯酒。”
两人又喝了几杯酒之后,朱书记道:“市委常委中,除了黎均,还不知道会牵扯到谁,龚运廉这缸水太深了。”
陈聪道:“郭市长曾经跟着龚运廉干了八年,在他手底下当了八年的兵。”
朱书记一愣,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陈聪只好将那一次龚运廉在鹤鸣山庄实行不赊账的当晚在那里大闹的情景说了出来。
朱书记听了之后,脸色阴沉了下来,道:“这个老龚,就是倚老卖老,总是以老资格自居,他太张扬了,不懂得如何低调。不过,我相信郭瑞同志,他虽然跟着老龚干了八年,但他和老龚不是一路人。你们鹤鸣山庄实行不赊欠,这样很好嘛,有钱就去吃,没钱就别去,现在什么年代了,还打白条?真是岂有此理。”
这一番话,朱书记说的点比较多,陈聪一时抓不住重点了,但看朱书记的神色,陈聪能发现,对郭市长到底能不能受牵连,朱书记内心是很担忧的。
“朱书记,只要我在市旅游局当局长,鹤鸣山庄搞的再红火,也不能再有一桌餐费赊欠。下一步,我还要彻底整顿鹤鸣山庄,将鹤鸣山庄的潜力进行深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