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子当自己又是哪根葱?皇上赏赐那是为了他未出世的小辈,您还真当他是为了七姑娘?要不您现在就让皇上过来,好好问问愿不愿意护着你!”
周嬷嬷的话说完,苏韵瑶和苏墨瑶双双走近,两人是从沁竹轩过来打算请安的。
“周嬷嬷,不用跟她这种无德小人置气,直接带进来吧。”
“是,十一姑娘。”
进了常熙斋,曹千怜也不客气,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态度傲慢无礼,对上座的老太太视而不见。
“祖母勿怪,孙女想着二娘子在外头要求要进来,估计是有什么事情想同您说,就准她进来了。”
老太太冷笑了两声“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腰板又硬气了,到这儿来撒野来了,有什么好说的?”
“老太太果真是聪明,活的通透,像个人精儿似的。”曹千怜的话中嘲讽的意味很明显“今儿我来还真就是老太太口中的意思,腰板硬不硬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得了皇家赏赐就属于是得了道护身符,以后某些人再要打我板子之前可得好生掂量着!”
“原来二娘子是为这事来。”苏韵瑶如恍然大悟一般,看着曹千怜笑。
“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觉得自己几斤几两让皇家给你护身符?七姐姐怀了衡王的孩子,又不是你怀了衡王的孩子,你得意个什么?”
“我是惠儿的亲娘!”曹千怜依旧高高在上,微扬着头看苏韵瑶。
“那这么说我也有些事要同二娘子说清楚。”苏韵瑶玩味摆弄着手里的帕子,慢条斯理道“陆小王爷已经将剩下的蛇头一网打尽了,就是之前诬陷五姐姐的那个叫陈宪的,他们都被抓住了,这事你还不知道呢吧?”
“你什么意思?”一听见这事,曹千怜的脸上果然泛起了一丝慌张。
“没什么意思,陆小王爷之所以得皇上欣赏,就是他做事利落,陈宪那伙人被抓起来以后没两天就交代了个清楚,说之前雇蛇头做坏事的都是你,宁国公府儿媳妇大婚之日被掳走是整个寻京城都震惊的事,若是让皇上知道这事是你指使的,你认为宁国公和淑阳郡主会如何?皇上又会如何?”
“你!根本就是没有的事!他胡乱攀咬!”
“哦?这个我不知道,毕竟我没见着人证,可若是皇上先行一步见了人证呢?你这胡乱攀咬,怕是没等说出来就没命了吧。”
“你这小贱人。”曹千怜气的是咬牙切齿。
“皇上一向恨那些为非作歹的蛇头们,若是知道你和蛇头有关系,怕是你会死的很惨,不仅如此,还有大哥哥的事,林家林满就是死在了大哥哥的嘴下,不知道这件事若是让林家人知道了,会不会因为痛惜亲人而将七姐姐大卸八块了,然后再要了你这做母亲的人的命呢?”
“你休要吓唬我!若真的像你说的那些,那早就来人把我抓走了,还轮得到你在这儿恐吓我?我看分明就是你信口胡诌的,企图让我害怕。”
“信不信由你,之所以我没让陆小王爷声张此事,就是为了保你一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苏韵瑶的笑容很阴森,曹千怜不知怎的,看她的表情竟然有一丝打怵。
一个刚及笄不久的姑娘,怎的说话做事就如此成熟了?曹千怜心里一慌。
见她不回答,苏韵瑶笑吟吟的继续说“让你那么轻松的就死了,五姐姐和璃惜的仇我还怎么报了?还有四姐姐的生母谭氏,她也是死在你手上的,你作恶多端,让你就那么轻飘飘的死了,岂不是愧对于她们?”
“你!你这小畜生!”曹千怜努力绷着脸上的情绪,指着苏韵瑶说“你给我等着!”
出了常熙斋,阳光照在身上,却没让曹千怜感受到一丝温暖,浑身犹如置身于冰窖。
害死谭湘华的事过了多少年了曹千怜已经记不清,谭湘华死时,苏沛瑶刚呱呱坠地,因着从小就没见过亲娘,所以一直将表面上对她很好的曹千怜当做是她的亲娘。
害死谭湘华的事,曹千怜并不后悔,她以为以她的恩宠,谭湘华一死苏耀绝对让她来当家,不可能再续弦了,自己的儿子虽不是嫡子,却占了长子的位置,而谭湘华又没有儿子,以后这苏家岂不是都捏在曹千怜手里了?
可老太太看出了她那点小心思,直接求娶泾阳侯府的嫡女秦曼槐,秦曼槐进门后,当家权就由秦曼槐和老太太双双把控,曹千怜几乎刮不着油水,只能靠苏耀平时给她一些。
现在想起这事,曹千怜仍然觉得气愤。
秦曼槐身子养了养,已经大好,可以开始处理家事了。
侍女被放出去一批,成婚的、想赎身的、老子娘没命了想回家守孝的,还有个别犯了错误被发配个人牙子的。
整个苏家一下子感觉好像宽敞了许多。
“璃笙,你去问问咱们院子里有没有想出去的,用不上那么多侍女。”苏韵瑶说“之前五姐姐的那些个侍女,有想走的多给些银钱,由咱们沁竹轩出。”
“没谁想离开,咱们院子里活计轻省,她们年岁还都小呢,没到成婚的时候。”
侍女们成亲一般都会晚几年,姑娘身边的要和姑娘一起陪嫁进婆家,到时候是为姑爷的妾室,或者被配给谁做妻室都是常事,所以伺候姑娘的侍女嫁人的都不算太早。
璃笙和颂音都想着和自家姑娘在一块,以后她嫁进了白家自己也是要跟去的,但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想着不做白楚恒的妾室。
白楚恒对苏韵瑶什么样,别人可能不清楚,但璃笙和颂音却清楚无比,那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有她在,哪里还要旁的妾室呢?
小蝶又给苏韵瑶递了消息,说曹千怜回了映霞居后大发雷霆,可终究是不敢再出门挑衅了。
方才常熙斋内,苏韵瑶说的字字句句皆是要命的大事,这就属于曹千怜有个要命的把柄在苏韵瑶手中捏着,她哪里还敢出来招惹人?
不过曹千怜真正担心的却不止是苏韵瑶说的那些。
陈宪...陈宪和陈廖接触的时候,已经不是那个时候吧?曹千怜越想心里头越慌。
“到底他知不知道?按时间来说他并不知道,可保不齐陈廖告诉了他啊!”
她一直在自言自语,小蝶近不得身,也听不清她再说什么,但是可以看出来她现在十分慌张。
看着小蝶送的纸条,苏韵瑶冷笑了两声,随手凑近烛火,将那纸条烧了个一干二净“曹氏害怕是正常的,毕竟什么时候我想让她死,只要告知小王爷一声就成,就算她认为我是吓唬她的,那她也不敢揣着侥幸心思,万一我说的是真的呢?曹氏是个聪明人,在她知道我拿捏她把柄以后,自然会退出我们的生活。”
“那她岂不是不足为惧了?姑娘就要给五姑娘报仇了!”颂音说。
“不,我并非这会儿想保她的命,而是想掌握更多足够让她致死的证据,砍头对她来说太轻松了些,我要她生不如死!”
说这话的苏韵瑶,依旧是平常的语气,可话里的冰冷却让璃笙和颂音对视了一眼,好像都不认识自家姑娘了。
刚被衡王甩了一巴掌的林月慈,正被林太尉指着鼻子教训,从头到脚给她骂了个一无是处,生气的时候还会动手,林德辉并没有管,反而因为衡王惹了皇上生气,容易坐不上皇上的宝座而担心自己以后没好日子过,开始同林太尉教训自己的亲女儿。
一脚将林月慈踹倒,林月慈的母亲十分心疼自己的女儿,紧紧的护着她“官人!月慈她也不知那么多啊!”
林太尉没给自己儿媳妇留好脸色“我们林家全家的荣耀都放在衡王身上了,如今因为这个孽障,衡王继承大统的可能大打折扣,你竟然还敢护着这个蠢东西,我今儿不打死她!”
一个茶盏扔在了林月慈母亲的头上,鲜血瞬间流了出来,吓得林月慈一下捂住了眼睛,任由母亲倒在地上,自己却不敢扶她一把。
“不知好歹的小畜生,亏得我和你姑姑还千方百计的想给你谋个郡主位置,你看看你这个德行,担得起郡主二字?皇上恼了你那是你活该!”
林月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哭都不敢大声哭。
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遇见这些事,也是她第一次被祖父林太尉教训,第一次被表哥打耳光。
在林贤妃寝殿时,那些话说出来以后林月慈就发觉到了不对,可是皇上当时已经听见了,不是圆能圆回去的,那些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一想到衡王做不成皇上都是因为自己,林月慈就满心是后悔,她不想让自己的未来任人作践,她想让自己的位置高高在上,她想让所有人臣服于她的脚下,可眼下看来,怕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