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检查,好在顾晓愚的胳膊只是伤了筋,骨头没事,外用了些药,又开了些活血散瘀的口服药,便从医院出来了。
虽然高利贷那边,战熠聪已经解决了,可李雨欣还是不敢一个人回家住,非要跟顾晓愚去李美玉家。
汽车缓缓驶入小区,在单元楼前停下,顾晓愚坐在副驾驶,从包里拿了钥匙扔给坐在后面磨蹭着不愿意下车的李雨欣。
“去我妈家对面的那套房子住,这是钥匙。”
这房子从战熠聪不在,已经空了很久没住人过了,但爸妈还有孩子都睡熟了,李雨欣什么人,她还能不知道?让李雨欣进家门,指定都得给吵起来。
“姐,那你和姐夫……不是,我是说你和这位薄教授不上去啦?”好了伤疤,忘了疼,李雨欣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奇了怪的,怎么看这位薄教授就是土豪姐夫嘛,怎么可能是两个人,到底搞什么鬼?
她越想不明白,越是好奇,磨蹭着不想下车,可她问完以后,车里静悄悄的,“土豪姐夫”也好,还是亲表姐,每一个人回答她。
这好尴尬啊。
李雨欣虽然不高兴,可拿人手短,翻了白眼,撇了撇嘴,也就下车了。
顾晓愚转头看着窗外,夜色茫茫,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小区里一片静谧,安详,淡淡的月光洒在花园里。
这样的夜晚,让人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今天的事谢谢你,一天没到头,救了我两次”她收回视线,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目光坦陈,平静到让他心痛。
越是平静,越是疏离。
战熠聪的内心很矛盾,他想让顾晓愚把自己当成陌生人,远离自己,因为对顾晓愚和孩子来说,远离他就意味着安全,可当顾晓愚真的以陌生人的态度来对待他,他又很难接受,就像有一把钝刀在一下又一下,割着他的肉。
在她遇到危险,在她哭泣,在她无助的时候,多想把她抱进怀里,狠狠地吻她的额头,她的眼,她的唇,大声告诉她,她的丈夫战熠聪还活着,只要有他在,天就塌不了。
内心五味杂陈,可他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毕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战熠聪的自制力要比普通人强上百倍,除了顾晓愚,还没什么人能扰乱他的心神。
“可能是上辈子欠了顾老师的有点多,所以这辈子,总得多还几次。”压制住心里的情绪,战熠聪玩笑了一句。
虽然是玩笑的话,但他的表情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漆黑的眸,幽深、浓稠,似午夜化不开的墨色。
“照这么说,这辈子还完,下辈子就两不相欠了。”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眸子,心酸酸的,顾晓愚忍着胸口起伏涌动的情绪,嘴角的笑明明带着苦涩,可她却表现得风轻云淡,好像巴不得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战熠聪心口隐隐像压着块石头。
“下辈子是不是两不相欠,我不知道,不过这辈子,似乎注定了牵扯不清。”同样是风轻云淡的口吻,然而内心都是极其在乎对方。
只不过一个不得不演戏,一个不得不……配合演戏。
对于这个话题,顾晓愚也只是笑了笑,没再继续下去。
“对了,还没来得及问,你怎么会出现在酒吧门口?”刚才她就想问了,只是有李雨欣在,便没问。
“这你可得感谢你的宝贝儿子战晨宇了。”想起那小家伙打电话时霸气的小语气,战熠聪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一抹暖暖暖的弧度。
“喂,我是战晨宇,听好了,给你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笨鱼去酒吧和人打架了,刚走,酒吧的名字叫苏荷,要不要这个表现的机会,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笨鱼是惹上大麻烦了。”
办事果断利落,说完就挂机,这作风和他这个老子简直一模一样。
晚上,战熠聪刚睡着,就接到战晨宇的电话,人小鬼大,说话还霸道,不愧是他战熠聪的儿子。
“晨宇?晨宇怎么了?”顾晓愚皱着眉,还不知道其实在她接李雨欣电话的时候,儿子就醒了,所以电话里说的话,战晨宇都听见了。
只是这小鬼头不但聪明,情商还高,故意没拦着顾晓愚,给他亲爹制造了个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战熠聪把晚上接到战晨宇电话的事情讲了一遍,作为亲妈的顾晓愚顿时就明白了这里面的玄机,战晨宇这小子还真是继承了他爹的强大基因,从小就会算计人,而且还算计到他亲妈的头上。
不过,想想还多亏她这宝贝儿子,要不然今天的后果真不可想象。
一切都像是冥冥中注定,顾晓愚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卧室里隐隐有灯光,大概是小家伙不放心自己,所以一直都没睡。
想到这,心头顿时一暖,一晚上受的惊吓和生的气也都跟着烟消云散了。
顾晓愚的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暖若轻风,明如春日,柔若杨柳,美似桃花,看得战熠聪忍不住想要将她揽入怀里。
大概是怕自己做出冲动的举动,战熠聪的手扶在方向盘上,抓紧,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这次能够全身而退,此生余下的时光,他一定全部用来陪伴小鱼和孩子们,只做一个平凡的人,弥补对家的亏欠,对她的亏欠……
隐隐约约感觉到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顾晓愚猛地转头,战熠聪来不及躲闪,两个人的目光正好对上。
即便隐藏得再好,一瞬间的对视,还是有太多的情绪来不及收回。
顾晓愚的心猛然一颤,身体向前,再向前,竟也在那个总是能掌控一切的男人眼底捕捉到了一丝慌乱的气息,虽然只是一闪而过,那眼底又是漆黑如墨,深不可测。
“顾老师……”战熠聪沉着声音,刚一开口,猝不及防,香软的唇覆了上来,封住了他后面要说的话。
脑袋下意识一阵空白,他怎么也没料到顾晓愚竟会有这么大胆的举动,一时间,竟似僵住了,没有半点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