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一口鲜血后,萧半月并没有什么好转的,直接身子一软的跪倒在地,深深地喘息着。
那一张绝色的面容此刻血色尽褪,惨白着一张脸,额上细碎的冷汗如密布的雨珠一样,一滴又一滴频繁的从脸颊上划落,而她的双眼却仍然是不屈的瞪大着,即使是痛到了揪心的地步,那一双眼里除了血丝似乎看不出一丝别的情绪。
那只白兔似乎看得出,她已经痛到了身子都僵硬着难以动弹一下,但下一秒,她却是缓缓的动作迟缓的撑地一点又一点咬牙站了起来,哪怕在这个过程中,她唇角总是压抑不住的溢出一丝的血色,但她的神情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的保持着一份清醒从地上慢慢地又站起身来。
她抬眼看了眼不远处的传送阵。那短短的距离,却在此时此刻的情景下,变得如此的遥远,仿佛隔着天涯海角,那般的遥不可及。
在这样的压迫下,甚至可以说,在这样灵魂被硬生生打散的情况下,还能够行动的人,饶是它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可眼前这个浑身狼狈的少女却是一声不吭的颤颤巍巍又无比坚定的往前踏出了一步。
它突然就愣住了。
究竟是什么,一直在支撑着这个似乎已经到了绝境的少女呢?明明这一切对于脆弱的人类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不是么?它见过太多的人,因为灵魂被打散而在地上打滚翻滚着痛不欲生,却从未见过一位像眼前少女这般……自残的人?
是的,自残。
萧半月每踏出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所以她踏出一步后总是需要发费更长的时间再迈出第二步。外表看起来似乎什么事都没有,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每一步都仿佛赤脚踩在刀尖上,支离破碎的痛在心间触动着,那被刺痛流出的血色更是让她的大脑一阵的发昏。但她却咬牙,一声不吭,即使心里在疯狂呐喊着,想就这么干脆的倒下,然后就这么捂着心口大声宣泄的将所有的痛苦都吼出来。
但她心里也明白,如果这么做了,都是无济于事。
她在摇晃着往前慢吞吞前行的同时,依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在体内妄图将已经被打散的灵魂拼凑起来,但显然修补残破的灵魂称得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无论她如何做,那灵魂碎片却总是合不到一起的四处飘散。
灵魂相对于另一个心脏,对于魔法师或者炼丹师而言,被刺穿了心脏,毁掉了肉体都有可能重生,但是毁掉了灵魂,却只剩下死去的结果。这也是为什么等级越高的人越看重灵魂的原因。
被毁掉了灵魂,似乎怎么样都无法继续活下去,身为炼丹师的萧半月更是明白这一点,但是她内心却涌动着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一直在支撑着她往眼前走去,哪怕现在她已经分不清眼前那个她执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很多人穷尽一生都不会知道,从黄品高级炼丹师一跃成为绿品初级炼丹师的条件,就是要将自己的灵魂重新打散,然后慢慢地疏导成为真正的第二源泉。
而无数人跨不过那道坎的原因,就是因为,没人敢那么自残的将灵魂硬生生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