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在回程的路上,孩子活了过来,尽管只有微弱的气息,他还是疯一般的,狂飙着车子,去了医院。
最后,孩子救活了,整整一年,都体弱多病。
即便是这样,他仍然没有怪过她。
是他欠她的。
秦煜文一周岁之前,他一直跟他都呆在国外,天天的跑医院。
直到现在,除了钟卫,没有人知道孩子的妈妈是谁,
就连秦铭和余韵也不知道,
秦铭还偷偷的带着秦煜文去做过亲子鉴定,
确认过以后,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秦正胤叹息一声,望向了窗外,月光如水,透着空洞和寂寥,风吹动着枝叶,沙沙做响,
深秋了,
秋风扫落了黄叶,一地萧瑟。
苏沫又做梦了,梦里她见到了一个小包子,他背着小书包,躲在角落里,低垂着脑袋,
“你是谁啊?”她问。
小包子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她,无辜又可怜,
“我叫小西瓜。”
她一怔,小西瓜,是她的小西瓜,
她想去安慰他,伸手去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他却跑开了,
“你是个坏人,我不喜欢你。”
小西瓜的声音,空荡荡的在空气中迂回着,
苏沫急了,四处去寻找小西瓜,她想解释,她不是坏人,她只想安慰他,她真的不是坏人。
可是小西瓜,跑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西瓜,你在哪?”
“你出来啊,我不是坏人的,妈妈不会伤害你。”
“你告诉妈妈,为什么哭了呀?”
“小西瓜……”
“小西瓜……”
苏沫从睡梦中惊醒,她猛的睁开了那双好看的眸子,大口的喘着粗气。
“又做恶梦了?”男人温暖的大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苏沫掀起眸子,望向了男人,他伸手把床头的灯打开,室内一下子清亮了起来,
“你不是走了吗?”
秦正胤倒了一杯温水,又把床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喝点水。”
苏沫没有拒绝,接过水杯,大口大口的把水咽了下去。
秦正胤把喝光的水杯接了过来,又问“饿不饿?”
苏沫摇了摇头。
“那就再睡一会,时间还早。”
苏沫微昂着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泛白的唇,紧抿了一下“秦正胤?”
“嗯?”
“替我向你儿子道个歉。”
秦正胤的眉心一蹙“还不算太冷血。”
“是啊,我是没有你冷血,也没有你那么狠心。”苏沫回呛了一句。
“狠心?我要是狠心的话,就不会由着你这么肆意妄为。”
苏沫咬着粉唇,眼神有些飘忽,“秦正胤,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吧。”
“嗯?”男人哂笑“就这么讨厌我?”
苏沫摇头“我们实在是没有纠缠在一起的理由。”
“那天我跟你说的话,全当耳旁风了?”
“说那些有意义吗?你就算向我走一百步,也改变不了你已经结婚了的事实。”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他么没有跟尚雅结婚。”男人有些氲怒。
苏沫咬着唇的力气又加大了一些,唇色白到接近透明“秦正胤,那我问你,你会跟我结婚吗?”
秦正胤的目光一凛,紧蹙的眉心缓缓的对上了苏沫质询的目光“你觉得呢?”
苏沫的唇角扯出一抹酸涩的笑意“秦正胤,我不想猜了,猜来猜去的有什么意思呢,你我心知肚明就好。”
“苏沫,为什么你的脑子里总想一些不切实际,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是吗?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可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你不知道,秦正胤,你也给不了我什么,就算,你想给,我也并不想要。”
苏沫的心有种无法言说的酸楚,她想要的,他一直知道,可一直没有给过她。
她不想等了,时间可以改变很多的东西,也可以消磨很多东西,
一如感情,有时候,感情是很脆弱的,经不起太长时间的等待,也经不起岁月的洗礼。
感情?苏沫自嘲的笑了笑,现在的她没有精力去谈感情,感情对她来很奢侈,她要不起。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病,出院后,搬回四街,好好的把身体调养好。嗯?”
“我不去。”苏沫凄声拒绝,“秦正胤,我不会再回四街的,那里不是我的家。”
“不去也行,让张妈过去照顾你。”
秦正胤妥协,退后一步,但苏沫依然十分的拒绝“我不需要别人照顾,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你怎么照顾你自己?把自己照顾到医院里来?”
“我……”
“没有一天听话的时候。”秦正胤抿着唇角,下巴线条绷的紧紧的,冷声厉色。
苏沫吐了一口气,索性噤了声,跟秦正胤顶嘴,十次有九次,她是输的。
苏沫住院的日子,都是秦正胤在照顾,尽管她一再拒绝,可他却从未离开过。
秦煜文没有再来看过她,这让她的心里有了小小的失落,
她知道,她伤害了一个孩子的心,
尽管那不是她的孩子,她也不应该那样对他的,
说起来,她挺后悔的。
她也不知道,秦正胤把她的道歉带到了没有。
出院的前一天晚上,苏沫还是忍不住问秦正胤“那个……?”
“什么?”
“你儿子,小家伙,最近怎么样?”
“能怎么样,就那样。”
苏沫不满意秦正胤的回答,小嘴一撅“那样是哪样?”
“那样就是还好,能吃能睡。”
“哦。”苏沫咬着唇角,微一顿了一会,又小心翼翼的问“他原谅我了吗?”
秦正胤俊美的眉心一蹙“你在乎吗?”
“我只是有点抱歉。”
“那就不必了,他心眼没你那么小。”秦正胤的话里有些暗嘲的意思。
苏沫瘪唇“算了。”
“早点睡吧。”他给她盖了盖被子,自己折身回到沙发上,躺了下来。
苏沫住院一周的时间,秦正胤就是窝在那张不大的沙发里,沙发很小,他的腿一多半都是垂在地上,或是蜷缩着,只看起来,就很不舒服。
一开始的时候,苏沫懒的理他,以为过几天,他受不了了,就会自动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