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究竟是否喜欢温澜——这重要吗?苏若雨不觉得。不管老太太是支持霍容景与温澜分手亦或是反对,对全局没有任何影响。
当初霍容景要娶温澜的时候,老太太要死要活的,成事了?
此时苏若雨与老太太说起这些,也只不过是想要寻求一些安慰而已。
心灵上的安慰。
苏若雨与徐老太是看着lisa进门给温澜收拾行李的。lisa没有跟她们打招呼,她们自然也没有自找没趣,眼睁睁地看着温澜离开,苏若雨松了一口气。
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温澜腹中的胎儿就像是一场风,来来去去,最终归于平静。哥哥说的没错,这孩子是绝对不被允许生下来的,若是生下来了,那么一切就结束了。人家两口子的感情本来就不差,之前的种种不开心也都是被那些似是而非的误会闹的,如果孩子真的生下,那他们作为新生儿的父母,这感情指不定就好成哪样了。
霍容景到家的时候,温澜已经搬走了。
“景哥哥,温姐姐直接回去了,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她好像不愿意住在这里了,可能也是因为在怄气吧。”
“怄气!她凭什么怄气!孩子丢了,谁都不想,她倒是怪起这个家来了!”徐老太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板上,发出了笃笃声。
孩子已经没了,她不愿意再住在这里也是无可厚非的,霍容景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他没想到温澜甚至不愿意与他商量。
“景哥哥,这事情你也不知道吧。”苏若雨假惺惺地问。
霍容景哞光一沉。
随即,他淡淡道,“她跟我说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情不好也是难免。”转身后,他留下一个背影,“我回来收拾一点东西,跟她一起搬回去。”
这会儿轮到苏若雨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已经闹翻了吗?听说霍容景甚至已经向温澜提出离婚,这会儿,怎么又变成同仇敌忾的夫妻了?
像是看穿了苏若雨的心,徐老太叹了一口气,安慰道,“放心吧,迟早的事情。就算继续好下去,也没几天了。”
苏若雨一怔,立马低下头,“阿姨,你这话……我当景哥哥是我的亲大哥,当然是希望他们能好。”
徐老太抿了抿唇,苍老的眼角夹出了几根皱纹,却是带着精明的光。
对霍容景的爱意都只差要写在脑门子上了,还好意思说是希望他们夫妻俩能好?年轻女孩子口是心非,也是正常的。
是lisa送温澜回家的,这一路上,她不怎么说话,却是满心的感慨。
“你也别想这么多了,事到如今,想多错多。日子是过出来的,筹划什么的,根本没有一点用!”lisa做事稳妥,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就连开车,都得要双手扶着方向盘,生怕出一点差错。
人生,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是lisa活了这么三十多年的感悟。
计划得再周密又有什么用?想她十七八岁的时候,也曾想过,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二十四岁找一份工作,二十五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二十六岁结婚,三十岁生子,三十五岁赚足了下半生的积蓄,从此环游世界。
但是,事实证明,这计划只不过是在做梦。
“谁说的?年纪还没到呢,说不定三十五岁还真让你去环游世界了。”温澜笑着。
“所以啊,未来本来就是变幻的。你何必想这么多?得过且过就好。”
说不准lisa这番话究竟有没有给她的内心带来波澜,温澜只觉得,或许她的确是想太多了。
回到那个属于她与霍容景的家,她的心中有些感慨。
霍容景每周都会安排工作人员来家里收拾,因此,即便去霍宅住了一个多月,这里仍旧一尘不染。
“还是两个人自己生活比较好,有什么不痛快的就直接说清楚,日子还长着,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温澜也曾无数次这样安抚自己的心。
可是,真的有必要吗?
lisa没有在这里长留,待温澜把带去霍宅的那几身衣服挂好了,她就提出先回公司。
重新回到他们的卧室里,温澜掀开被子。卧室里窗帘的遮光性很好,她躺在床上,望着四面墙壁,看着没什么装饰的屋子,有些怅然,心却是平静的。
那么长时间没回这里休息,本来以为会辗转难眠,却没想到一挨着枕头,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在这个梦里,她看见了小时候的许多朋友。有小美,有启星,有梦梦,有瑶瑶,当然,还有霍司年和霍容景。
最关键的是,她梦到了一脸温柔笑意的霍容景。
在梦中,霍容景邀请她去郊外玩,温澜眨巴着大眼睛,看起来灵动极了。她想跟着霍容景一块儿去,但又怕妈妈要怪自己,一番挣扎。
霍容景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了手。
他的手是温热的,带着人的温度,带着让她几乎不敢再去留恋的温存。
温澜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上。
“如果这不是个梦就好了。”温澜叹了一口气。
但是,一开口,她却是切切实实地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带着伤感,带着无奈,分明是她自己在说话。
迷迷糊糊得睁开眼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扑闪着的浓密的睫毛扬起,露出了澄澈的双眸。
双眸被他所占据,原来刚才的一切并不单单只是一场梦而已。
这是真实的。
霍容景的手紧紧攥着她的,他半靠在床头,似笑非笑得看着她,似乎等待了许久,终于,她醒来了。
“梦见什么了?”他淡笑着问。
他低沉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温暖,有那么一瞬,温澜真希望这一刻能够停留。
她突然间意识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那份想要永远留住的时光,是妙不可言的。
她期待着,却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因为她要保护自己。
但是,这有必要吗?温澜抬起眼,盯着他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