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颠簸,就在夏沫昏昏欲睡的时候停了下来。
“三秀,到了。”李大锤小声地说道。
话音刚落,外面的男人一手扬起轿帘冷眼横扫马车中的三人。
“给三秀松绑,赶紧下车。”男人说完放下轿帘,一跃而下,站在马车边上等着,他可不希望这个三秀再出什么幺蛾子。
张蟹赶紧给夏沫解开绳子,怕她坐得太久身子有些僵硬,先出了马车,等着对方一点点地走出来。
夏沫微微活动了下手脚,坐惯了长途车这点路程对她来说只是小儿科,她一出马车就看见熟悉的场景,果然夏家千百年来都未离开过这座大宅。
为首的男人见夏沫还算安静,没有想逃走的样子,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给夏沫身边的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将人看住,自己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前拍打朱门。
很快门就被打开,开门的小厮看见男人脸上出现一丝惊愕,很快就消失不见,赶紧打开大门让他进去。
“三秀走吧,老爷这些日子有些后悔了,只是碍于面子还是会大发雷霆,你就忍让点。”张蟹压低声音对着夏沫道,但是李大锤却一脸的不解。
“三秀向来温婉,待人和善,不会做出忤逆老爷的事情。”
张蟹瘪脸瘪嘴,想要说什么又吞了进去,这个李大锤实在是太老实了,难道没有发现三秀的变化吗?和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判若两人啊,所以他才会暗地嘱咐的。
夏沫侧脸看了张蟹一眼,这个男人到是会看脸色,不过能够说出刚才那番话,只能说明和自己长相几乎一样的夏家三秀为人应该不错,不然这个张蟹也不会提点她。
一踏进大门,里面的一草一木都能看见小时候玩耍时候的影子,唯一不同的只是多了些娇艳的花朵,少了一些怪石和假山,最为不同的是,一直冷冷清清的夏家里有着不少下人的身影,让夏沫觉得有些心暖。
原来夏家也曾经如此风格过。
夏沫一路默不作声,跟着为首的男人身后,这个方向是去前厅的,她身后依然跟着张蟹和李大锤,其他的下人看见她纷纷躲到一边指指点点,有些人脸色露出鄙夷,有些人露出担忧,更多的人是看好戏。
没有电视等娱乐的古代,也只能看看八卦来打发时间了吧。
一进入前厅,夏沫就被三司会审的阵势给惊住了,很快就冷静下来,这样的大场面她见得太多,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这一屋子的祖先,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老爷,我将三秀带回来了。”为首的男人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似乎想讨些彩头。
为首的中年男人,一身青蓝色长衫,身段魁梧相貌俊朗,全身上下散发着冰冷地气息,直直地盯着夏沫看。
夏沫眯了眯眼,这个人应该就是夏家家主,夏沉的爹。
“不孝女!”夏城重重地敲打着身边的木几,发出沉闷的响声,同时手边的茶杯盖因这力道飞了起来,重重地掉在茶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还有脸回来吗?!”
为首的男人见老爷发火,只好赶紧退到一边,一脸青黑,怨恨地目光对准夏沫。
“如果你们不愿意看见我,我再走就是了,只是这一次不要叫人将我再抓回来。”夏沫不由得白了对方一眼,很清楚地听见周围人抽吸的冷气,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废物会如此跟家主叫板,不过她不想看这些人的表情,转身就要离开。
“混账东西给我跪下!”夏城的太阳穴有些隐隐作痛,爆吼一声。
但是夏沫闻而不闻,继续朝着大门走去,此时一个男人拦住她的去路。
“沉儿,别叫爹难做。”男人的眼神中透着担忧,应该是关心这个夏沉的人吧。
男人见夏沫停下脚步才松了口气,赶紧拉着夏沫走到前厅中央,双手抱拳道:“家主,沉儿只是一时糊涂,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过多责罚,毕竟三天后就是她大喜的日子。”
夏城这些日子都有些后悔,只是看见夏沫的态度让他有些懊恼,此时有人求情,心中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他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平安回来了就好,沉儿你好好休息,这几天不许乱跑。”
男人回头看着夏沫,给她做了个眼色,夏沫很快就明白对方的意思,没有开口也没有肢体表示,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无关。
男人暗暗叹口气,拉着夏沫的手正准备离开,却有个声音将两人拦下。
“家主,这样大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如果不是石虎将夏沉带回来,三天后如何给七王爷交出一个新娘子?欺君之罪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夏家这么多年的基业,可就要毁在她的手里了。”一个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子冷笑道。
“夏三秀可是开了先例了,如果我也不愿意嫁,是不是也可以逃婚?”身穿鹅黄衣裙少女用扇子遮住嘴,轻笑道,看似玩笑却是在提醒夏城。
“够了!”夏城大喝一声,“这件事,谁也不要再提!就当夏沉没有离家出走这件事,谁要是到处宣扬,别怪本家主不客气!”
“家主,你这话就是有意偏袒?”一个穿着深灰衣衫男人阴冷笑道,“处事不公可是会引起族人不满,一旦不满,你这个家主的位置可就难保坐稳了。”
夏城侧身看着对方,嘴角挪动两下,并没吭声,似乎铁了心地让夏沫去休息,不想让她在受点委屈。
男人拉着夏沫的手加快了脚步,但是这一次夏沫却不干,她缓慢地回过头看着一屋子的人,清冷一笑,宛如月光睡莲,让人移不开眼。
“怎么?我们的三秀有话要说?”紫依女人用衣袖遮挡嘴角,带着狂傲的笑声道,“身为夏家人,没有任何能力只能成为联姻的牺牲品,这一点你生下来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命运,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