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了西山别墅。
下车时白止扶了苏诺一把,他推开了他,朝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有一个花型的吊床,他朝着那走去,闭眼便摔躺了下去。
春天的时候,这个吊床四周会长出很多兰花,是他命人种的。
他微微睁开眼,望着温室里的兰花,里头春嫂正悉心照顾着。
安然,你赢了。
这一次,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他不得不承认。
苏诺,你爱上这个小妮子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苏年华那次和他在老宅的那番谈话,难怪他可以那么云淡风轻地讲出并不在意韩初初的话。
甚至在老宅,苏年华问他对安然是不是认真的,他也是支支吾吾地虚言。
终于,在急救室门口,蹲了一个半小时……让他无比清楚了自己的那颗心。
*
安然醒的时候,睁眼便望见医院的天花板。
脑子昏昏沉沉,身子没有什么力气,胃里酸涩得很。
濒临死亡的滋味儿竟然是这样的。
那时候,她也不知道几点了,只是眯着眼睛,看见男人从房间内走了出去。
走得那么决绝。
*
无比昏沉的脑海,似翻滚的江水,浮出了以前种种的记忆。
那是,大一第一个学期将要结束的时候,图书馆很大,临近期末,一样人满为患。
所以,她去了后花园。
冬天了,后花园的植物都处于冬眠的状态,也因为天气冷,很少有人来。
安然抱着一本高数习题,坐在古藤树下的长廊里,她把围巾绕了几圈,把自己裹得严实实的。
寒风确实比较大,刮得她的手都有些抖,写起数字公式来,都有些不稳。
“同学,大冷天的怎么不去自习室或者图书馆学习?”
安然在思考那道线性题,听到了有人说话,只是匆匆回了他一句:“那儿人多。”
男人单手撑在柱子上,看着她手里拿着的高数习题,盯着她正在写的那道题看了几眼。
“公式转化中少了个a。”
安然忙地检查一遍,准确地找到了缺少a的地方,添了上去。
难怪她刚刚计算了好一会,都没算出结果呢。
正当安然要抬起头想要感谢那个同学的时候,抬眸之际发现他已经走了,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有另一个男人朝他快速走去,冬日里,寒风中,安然依稀听到那个男人叫了他一声“阿诺哥”。
……
安然仰面躺着,闭着眼睛的眼眶里溢出两行泪。
他在逼她,是想要逼死她。
他拿爸妈威胁她,一次又一次。
那种绝望,从思想蔓延到骨子里,像是被巨石压着,感受不到生的希望,只有死的解脱。
她偏头就望见床边的安眠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它吃下去。
吃下去,她就不会活在煎熬里,胁迫里。她的父母就不会因为她,而受苦。
抓紧了药瓶,拧开药罐,她张口,悉数倒了进去。
很累,真的很累,她缓缓地闭上了那双沉重的眼皮。
做梦了,一个好美好美的梦。
梦里,爸妈住在一栋比较豪华的别墅里,老爸拥着老妈在浇花。而她就迎着温暖的阳光,站在窗户边看着。
一只手从她背后搂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绕在她的胸前,那张她万般青睐的脸,正凑在她的脸颊旁。
他们四个人……幸福地住在一块儿……
“夫人,您感觉好些了吗?夫人?”
飘雪见着安然醒了,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动也不动。
出于不放心,她上前问候着。
安然慢慢把眼神从天花板上挪开,朝着飘雪看去,也没有说话。
见着夫人有意识地看她,想必也就没事了。
飘雪把那张银行卡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放在安然另一只没有在输液的手心里。
“夫人,这是二爷给您的,里面是一百万,密码是六个一。”
“二爷让我跟您说,您赢了。”
“二爷还说,让您三天后去茶馆等他。”
在西山别墅的时候,她一直不懂,二爷为什么要大面积种兰花,改掉喝咖啡的习惯,喝竹叶青。
到了公寓,见到夫人,她懂了。
夫人很爱兰花,很爱喝竹叶青,二爷爱她所爱。
她在西山别墅待了那么几年,看着白止的那个眼神,听着他和二爷的那番对话,以及二爷和夫人婚后的生活,她其实看懂了很多。
看得最明了的一点:二爷真的很爱夫人,而夫人,好似是爱着另一个男人。
这次的寻死,二爷妥协了,要扶持夫人爱的那个男人。
“夫人,您不用担心,二爷他不会伤害您爱的人。他只是一贯让人尊敬,性子高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