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夜半,
枕上分明梦见。
语多时,
依旧桃花面,
频低柳叶眉。
半羞还半喜,
欲去又依依。
觉来知是梦,
不胜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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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放松警惕,说时迟,那时快,柳诗妍看准时机,突然一下掰住他的手指猛地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响,他的四根手指尽数被折断。
“啊!”张世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咣当”一声,手里的宝剑掉在了地上。
几乎与此同时,柳诗妍控制住他另一只手的手腕,运足内力往外一掰,又一声“咔嚓”!另只手也被折断!
她趁势一把夺过了方馨,接着顺势一脚踢中了张世中的裆部。
这是男人最要命的地方。
张世中双臂骨折,剧痛难忍,满地打滚,哀嚎连连。这时候柳诗妍从床边提了宝剑冲过来,他吓得魂不附体,再也顾不上疼痛,保命要紧,忍着剧痛连翻带滚的仓皇逃窜。
追还是不追?这是一个问题。
若是追出去,固然能够报仇雪恨,但同时也是春光大泄。若是不追,就这样放过他,岂不太便宜了?
然而就在她一犹豫间,张世中早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懊恼归懊恼,她还是迅速的找了衣裳穿了。
这时候,听到响动的方舟和小兰急冲冲的跑过来一探究竟。柳诗妍强装镇定,只是说有个小毛贼想来偷东西被发现后打跑了。
方舟问道:“嫂嫂,没事吧?”
“没事。”柳诗妍微微摇了摇头,脸上一红,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说出刚才发生的事情呢,太丢人了啊。
方舟问道:“看见是谁么?”
柳诗妍答道:“蒙着面,看不清楚。听声音好像似曾相识,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小兰道:“姐姐若是心有余悸,今晚奴家便留下来陪姐姐。可好?”
柳诗妍自然求之不得。可怜了方舟,眼睁睁的看着美娇娘和嫂子睡了,心中暗暗的叹息一声,回房之后只好抱着枕头当娘子。
可是没过多久,小兰披着衣裳又折回来了。方舟嘻嘻笑着,还是娘子体谅我,知道没有你我睡不着。
“都怨你。”
嘿,这事情怎么怪起我来了,我当时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啊。方舟一头雾水。
原来,细心的柳诗妍察觉出了方舟的依依不舍,这才让小兰打道回府。
“官人,刚才进去的时候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地上全是水。”
“那又怎么了?”
“姐姐刚才在沐浴。”
“很正常啊。”
“而且姐姐的衣裳都穿得有些凌乱,看上去十分匆忙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
“刚才进来的也许不是一个窃贼,有可能是一个采花贼?”
“花园里多的是,各种各样的花随便采,何必又到屋里呢?”
“因为屋里有姐姐这朵鲜花。”
“难道嫂嫂刚才被侮辱了?”方舟猛地从床上蹦起来。
“休要瞎说。姐姐武功那么好,采花贼岂能得逞。如果姐姐真的失身于他人,姐姐是不会苟活于世的。”
想想也是,宋朝的女子虽说也有改嫁的,但从一而终者还是居多。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那是莫大的耻辱,其实自己不去死,也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姐姐一个人带三个孩子真是不容易,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也不知道二哥何时回来?”
“不是说最多一年么?我想应该快了吧。”
“你如何知道?”
“嘿嘿,我就是知道。”
方舟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的把手伸进了她的抹肚里面。
“心里烦!”小兰没好气的甩开了他的手。
“就摸一下,求求娘子,行行好。”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把手伸了过来。
“没心情!”小兰撇了他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讨了个没趣,方舟暗暗的叹了口气。欲望强烈,惹得他无心睡眠,勉强挨到三更时分,再也睡不着了。见里头的小兰正睡得香甜,无奈他只好披衣起床。
夜空稀稀落落的挂着几颗星星,一丝风也没有,远处不知从哪座山上传来几声野兽的叫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恐怖,就连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儿都在战战兢兢的发抖。
见柳诗妍房内还亮着烛火,他心中有些纳闷,夜深人静,她在干什么,莫非还在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
走到房门口,他突然有些犹豫了,深更半夜的好像不太好。
“外面何人?”屋里的柳诗妍察觉出了动静。
“是我,嫂嫂。”
“夜已深,多有不便,叔叔请回,有事明日再叙可否?”
“其实也无关紧要,只是白天收到二哥的书信,刚才才想起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门突然打开了,柳诗妍穿着轻纱衣站在了他的面前,眼神中透着万般惊喜。
“嫂嫂……”
“叔叔,书信何在?”
“嫂嫂还是明日再看的好……”
“有官人的书信,奴家焉能睡着。”
想想也是,她和二哥分别大半年了,如今终于有得一星半点消息,她自然无比兴奋。
不再多言,他赶紧递上了书信,眼光却惊愕住了。
诗妍这一身薄透之极的轻纱衣实在太诱惑了。那俊挺的波涛汹涌的轮廓若隐若现,嫩藕一样的手臂裸露在空气中,自然而然的垂在细若水蛇一样的小腰上。
“嫂嫂,这件衣裳哪里来的?我也想给我家娘子也做一件。”
诗妍脸色微微一红,立刻下意识的伸手往下拉了拉,企图把自己的美腿多遮住一点,没想到向下一拉,反倒上半身露得更多了。胸前颤颤巍巍呼之欲出。
没办法,这条轻纱衣布料实在太少了!寻常衣裳,短则过膝,长则没足,而她穿的这件,是方羽让裁缝特意量身打造的,轻盈舒适,可就是太短了一点,遮得了上面遮不了下面。
方舟暗叹着,要见过这种女孩,才知道什么叫天生尤物——而且是尤物中的尤物。
她完全属于那种让男人第一眼看到就会两眼充血,恨不得眼珠子夺眶而出贴到她身上去的那种女人。
一般人见到她第一次,都会忽略了她的长相,因为她的身材实在太火辣太抢眼了。坦白说,在身材好到无话可说之外,这个女孩的容貌更是倾国倾城。
这让他不禁响起了金语嫣来。一个性感妩媚又大胆直接,而这个妖娆诱人又不失温柔体贴。
特么的,二哥真是有福气,娶到了这么一个美娇娘。
“我走了,嫂嫂早点休息。”
“叔叔走好。”
送走了方舟,她迫不及待的展开书信,熟悉的字迹清晰的映入眼帘:
三弟,见字如面。一别已九月有余,家中不知是否安好?适才接到圣旨,决定北伐抗金,回家之日恐又拖延,具体日期尚无定论。但请放心,吾一切安好。
诗妍,吾的娘子,吾甚是挂念,也惦念三个孩子,不知是否已经长大些了?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世道不太平,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要留心。
稍时便要再次出发,再多言语也无法表达吾的思念,千言万语,不知如何细说,那便让这首诗词作为今日的结束:
豆蔻梢头春意阑。风满前山。雨满前山。杜鹃啼血五更残。花不禁寒。人不禁寒。
离合悲欢事几般。离有悲欢。合有悲欢。别时容易见时难。怕唱阳关。莫唱阳关。
诗妍百感交集,提笔疾书,虽然知道方羽现在无法看见她,但或许唯有此举才能稍稍安抚一下她的心灵。
一首诗词随着她的感慨跃然纸上: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芳心一点,柔肠万转,有意偷怜。孜孜守着,甚日来、结得恶因缘。言是心声,明神在上,说破从前。天还知道,不违人愿,再与团圆。
她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而后,她用力的写下了四个大字:等你回家。
扣扣扣!
这时候,门外有人轻轻的敲门。
“稍待,这就来。”
适才听闻有官人的书信便有些失礼,这次她赶紧再加了一件衣裳。
扣扣扣!
敲门声比刚才有些紧了。
“来了来了。”
柳诗妍穿戴梳妆整齐后,又小心翼翼的替三个孩子盖好被子,这才起身去开门。
可是门口什么人也没有。
这就有些奇怪了,刚才明明有人在敲门的,怎么这会儿却不见半个人影?
莫非刚才听错了?这怎么可能!都敲了两遍了,焉有听错之理。
难道是叔叔?他断然不会开这种玩笑。
那会是谁呢?
就在她转身想关门的时候,突然瞥见门框上被一枚暗器钉着的一张小纸条:我在屋顶。
“你在屋顶关我何事?”
诗妍冷笑一声,正想关门,突觉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伸手一接,又是一张纸条,这次,是一首诗:
红绡一幅强,轻阑白玉光。
试开胸探取,尤比颤酥香。
“满口污秽!”
话音刚落,突然又是一张纸条,上曰:
携手揽腕入罗苇,含羞带笑把灯吹。
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倘若再来打扰,就如此样!”
她冷哼一声,掌心微微运气,原本的一枚飞镖竟然变成了一个圆形的铁块。
“还给你!”说着她手一扬。
“哎呦!”
对面的屋顶上果然有个人闷哼一声,从上面翻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