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撕开方便食物的包装,低头安静的进食。
白盛心自己也随便吃了点东西,看看玖华半长的头发似乎有些凌乱,他走进卫生间找了把梳子,回到客厅走到玖华身后,替他轻轻把乱发梳顺。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客厅靠窗放着的一把椅子上。
白盛心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顿了一拍。
他问:“玖华,今天有人来过?”
玖华转头看向他,幅度微小却肯定的摇了下头。
随手把梳子揣进口袋里,白盛心走向窗户,停在了那把椅子前。
那是一张普通的家用座椅,四四方方,刷着木纹油漆。
椅子像才经过打扫,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一本不算厚的硬皮书静静的摆在椅子上,书页中露出夹着的纸片的一角,靠近的时候,似乎还能感觉到整本书散发的干爽的寒意。
拿起的封面上,烫金的字体印着书名——《乌托邦》。
翻开温度低得有些不正常的书页,里面夹着几张巴掌大小,树叶形状的书签。
书签背后的空白,用白盛心熟悉的,和病历纸上一模一样的高雅的字迹,写着今天在红林市基地险些发生的一起枪击未遂事件,以及红林市高层准备对一个路过的车队出手的决定。
车队?
白盛心仔细看了看车队的情况,确认这不知名人士笔下提到的车队,就是之前和他一道从童川县出发,肖宁带领的那支明珠市车队。
他们不是打算绕过红林市,怎么也来了,半途出了什么意外吗?
几个念头飞快的从白盛心脑海中闪过,他沉吟着,开始思考那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个人或者组织,将这些情报送给自己的目的。
以及他该如何利用即将发生的事态,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才这么一想,白盛心忽然觉得,自己又落入了那位幕后之人的圈套。
对方什么都没做,只是单单告知他一些情报。
然而虽然什么都没有指示,却又分明在无声的追问他:你要怎么做,你要怎么选?
这种仿佛被无形之力操控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并不太好,也许就此罢手,抽身远离这混乱的漩涡中心才是当下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白盛心不愿。
灾难是弱者的劫难,乱世是胆怯者的死地,唯有亡命之徒与拼死一搏,能自血腥与死亡中绽放出绚烂的花朵。
不论最终盛开的是短暂虚无的烟花,残酷的死亡之花,亦或是人人梦寐以求的胜利之花,都必须先播下种子,才能等待收获。
他愿意亲手将未知的种子埋下,宁愿死亡之花遍野开放,也不想生命只是一片荒芜。
第78章
怎么办?
肖宁认为,这真是一个值得好好深思熟虑的问题。
亏, 不想吃不愿吃谁爱吃谁吃。
无论是打是撤, 其实都没有丝毫压力。
但这没有压力的前提是肖宁放手发挥,不再藏着掖着。
可肖宁不傻, 为了这么一支人心不齐的队伍暴露自己的底线,这憋屈感不比在红林市基地装孙子少多少。
啊,好烦, 果然还是应该听大佬的,早不管这些人, 就没这么多事了。
肖宁苦恼了半天觉得脑子又不太够用了, 苦逼兮兮的蹭到时语旁边,求抱抱求安慰求爱抚。
于是大佬轻轻摸了摸他的狗头, 然后悄悄塞给他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写好的小纸条。
肖宁打开飞快的看完, 顿时感觉被上了一课。
棉花糖幽幽的感叹:“有些事真的讲天赋……说真的你换个对象不行吗,这已经不是哪天你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哪天他想卖你, 你指不定自己乐颠颠的往脑袋上插草标还自带吆喝啊?”
肖宁毫无诚意的哦了一声, 记下了小纸条上的要点,掉头去召集车队的人商量接下来的要做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这种事大家都没经验, 讨论来讨论去,就两个结论。
打,或者逃。
要打,就一次性做个彻底, 直接控制住基地核心,给红林市头上换一片天。
逃也避免不了火力接触,车队目标太大,基地管理也十分严格,只能一路强行突破杀出去。
眼下敌我实力不明,但红林市占着地利人和,目前对车队而言唯一有利的,就是红林市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察觉了真相,留给了车队暗中反击的余地。
也正是这种对放双实力的不确定,支持出其不意偷袭一波然后逃走的人,比支持直接反戈一击攻打基地核心的人要多得多。
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更是愁得焦头烂额,因为不管是打是逃,他们所要承担的风险都远远大于强大的能力者们。
人们心中甚至开始生出埋怨,想着当初为什么要进这个倒霉催的基地。
然而讲道理的仔细想想,他们谁也埋怨不了。
毕竟一开始车队是要绕行的,然而别路不通才走到了这里,进入基地之前,肖宁更是提出过警告,只是当时没人相信而已。
几百双眼睛或明或暗的注视着肖宁,包围他的目光情绪十分复杂,有愧疚,有思索,有探究,有感激,更有许多难以分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和恶意。
普通人被这么众目睽睽的注视着,多少会有点不自在,但以肖宁这种敢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牵着女友去隔壁开房脸不红心不跳的脸皮厚度而言,还不如蚊子叮一下有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