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在江南省是也是纺织大户。祖辈也是给人家做工的。后来家里弄了个小作坊,一点点的发展壮大。但是后来国家动荡,然后就是各种洋人机械进入国内市场。
陈肃这人为人古板,不乐意接受这些洋人的东西,所以久而久之,在江南省的纺织大户的地位也就下降了,先是余家后来居上,接着又是其他的陆陆续续的纺织厂。
等陈肃的儿子陈景云接受的时候,就算改革,也是来不及了。也只能就这么不温不火的经营自家的纺织厂。
这次洋货的冲击下,陈家也是损失不少。大批的成货都堆积在厂房,无法销售出去。连工人的工钱都很难全额发放。
这次黄三爷邀请大家参加大会,陈家人都很高兴。这事情只要有人牵头了,大家齐心协力,没准还这能将洋人的势头给压下去。
没想到事情发展完全相反了。黄三爷不止要逼着他们卖厂子,还让老爷子进了医院。
现在陈肃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了,可是陈家人却也高兴不起来。
据他们所知,现在省城大部分工厂已经易主了。
而陈家很快就会变得孤立无援,最后惨淡收场。陈家除了陈老爷子以外,都希望能够将厂子卖给洋人,也好留着几个钱让家人吃饱穿暖。
“爸,这事情我们不能不同意啊。小胳膊拗不过大腿,现在是形势所迫。”陈景云劝说道。
陈肃躺在床上,衰老的脸上一脸的愤怒,“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绝对不答应。”
“爸,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您的孙子孙女想啊。他们还小,要是家里真的败光了,他们可怎么办啊。”
陈景云的两个孩子如今还不满十岁,现在也被带到了病房里。两孩子哭的眼泪哗啦的。“爷爷,爷爷。”
陈肃看着心疼,长叹一口气,但是依然没开口答应。
不过陈景云也知道,老爷子这个样子,只怕也差不多了。只要等几天就好了。
“老爷子,有人开看您了。”
陈家的老妈子从病房外进来。
陈家人有些惊讶,毕竟自从陈老爷子出事后,可就没人来看过他们了。
“谁来了,如果是洋人或者黄三来了,我都不见。”陈肃闷声道。
老妈子道,“是一个年轻女人,是咱们华夏人。”
听到不是洋人和黄三,陈肃脸色才缓和,“来者是客,让他们进来吧。“
阮会珍进来时候,陈家人都好奇的看着她。
这人实在太年轻了,而且还面生。
“陈老先生,您好。我是吉祥醋厂的总经理阮会珍。”
听到吉祥醋厂几个字,陈家人就更惊讶了。对于这个声名赫赫的吉祥醋厂,他们可没少关注呢。毕竟能够将整个省城的酿醋手艺整合在一个厂里,而且市场都已经到了上海等一些大城市去了。这可是十分了不得的手段了。
不过这位醋厂的东家很是低调,所以很少人见过她。加上和他们纺织业并没有什么冲突,所以他们也没有刻意的去调查这人。没想到这么大的手段,竟然是出自这样一个年轻女子的手中。这还没到二十吧。
陈家人暗自揣测着。
陈肃道,“多谢阮总来看我这把老骨头了。”
陈老夫人也给阮会珍倒了茶水。阮会珍客气的结果道了谢,又道,“陈老先生高义,是我辈之人楷模。如今国内市场被洋人冲击,国人利益受损。正是需要陈老先生这样的精神,才能众志成城,共渡难关。我对陈老先生十分的敬仰,所以这才厚颜前来拜见老先生。”
陈肃听到阮会珍对他的行为进行肯定,老怀欣慰。“没想到,了解我的人,竟然还是一个外人。”
陈景云闻言,羞愧的低头。他知道父亲这话是对他的不满。
阮会珍却笑道,“其他人不是不了解陈老先生,只是形势所迫罢了。若不然,谁也不愿意向洋人低头。”
陈肃顿时沉下脸,“听你这话,莫不是也是来劝我顺应形势的?”想到如此,刚刚心里的好感也顿时荡然无存。此时谁和他说这些,那就是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