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与乐动作又快又猛,打得木头都懵了。
最后哇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颗瓜子,这才缓过劲儿来。
旁边的张婶儿也回过神来,想要冲过来帮木头,无奈走不动,步伐太急,身子就失去了重心,要往地上摔去。
就在即将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却有一双手,稳稳当当接住了她。
“张婶儿,小心。”
光是听声音,张婶儿就觉得十分熟悉,心中下意识一慌。
等转头看见姜知绵的时候,双脚更是发软,要往地上滑去。
“姜……姜大夫。”张婶儿声音小如蚊呐。
姜知绵扶着她到台阶上坐下,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她的腿。
继而抬起头,眼神很是遗憾,“已经变形了,另外之前的裂缝更大了,你要是再不好好躺着,以后恐怕会截肢的。”
“截肢……是什么?”张婶儿小声的问。
姜知绵就换了个比较古代的说法,“就是砍了你的腿,以后你要当个一条腿的瘸子。”
“啊?”犹如一记丧钟,敲在了张婶儿的耳边,让她脑子里嗡嗡的响。
她不想……不想当一条腿的瘸子啊!
可还没开口哀求,姜知绵就已经断了她的希望,“我没法帮你,老年人的骨头本来就很脆,经不起再三折腾,倘若你现在乖乖躺在床上,以后只是走路比较费劲,阴雨天作痛而已。”
再强撑,那她就没办法了。
而且古代的医学水平本来就不行,像是截肢这种事情,很容易发生感染,到时候直接嗝屁也不是没可能。
一个骨裂,被张婶儿整成了这样,身为鬼医圣手的姜知绵,很是痛心。
张婶儿眼泪淌得很厉害,拿脏兮兮的手不断去擦,最后整张脸都摸得乱七八糟的,“我也想躺着啊,可……可我不行啊。”
她在家里压根说不上话,倘若躺着的话,恐怕还撑不到现在,直接就被打死了。
“你被逼着站起来干活,也被逼着去和商书慈接应了吗?”姜知绵又问道。
闻言,张婶儿瞬间愣住,眼神中带着惶恐和躲藏,“我……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儿子是怎么出来的,你总不会打算告诉我,是商书慈心善决定放你儿子一马,然后她因为做了好事,就被救走了吧?”姜知绵睥睨她。
张婶儿就说不出话来,面如死灰。
倒是木头骂骂咧咧,“你们干什么啊,连官老爷都说我没罪,你们凭什么到我家来问这问那,我告诉你,这里是大东村,我爹就是村长,回头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还敢嚣张!”白与乐左右开弓,就去打他的脸。
麒麟拦住他,“你别打了。”
“麒麟,你难道不生气吗?”白与乐问他。
“生气,”麒麟点头,将白与乐提到旁边,缓缓道,“所以,我亲自动手。”
结果……
战斗值超高的麒麟出手,一拳头就把木头给揍晕了。
没了聒噪的木头,姜知绵继续问张婶儿,“商书慈和你都说了什么,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说,我都说。”张婶儿也是吓坏了,忙不迭点头。
但凡是她知道的,她全部都告诉了姜知绵。
木头被抓之后,她就去了衙门求放人,无果之后,又去见木头,结果在地牢里,商书慈看见了她,就告诉她,她有办法让木头出去,前提是她得帮自己传话。
张婶儿救儿心切,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商书慈让我去村子外头的田埂上,找到那些赌钱的路过商人,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说什么鸟儿飞不起来了,需要从外面借点翅膀。”
“是暗语。”迟墨寒双手环抱在胸前,淡淡道。
土匪之间,都有自己的暗语。
比如说什么老鼠出洞了,就是可以开始下山动手了。
老鹰出山了,就是有官兵,需要撤离。
至于商书慈说的这番话,没猜错的话,大致意思就是告诉那些人,她被抓了,需要人来救她。
当然,张婶儿并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商人是土匪,否则哪里还敢去?
“我只是传话了而已,然后她就想办法让木头出来了,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衙门,也没有再传过话的。”张婶儿说道。
当然不用再去衙门,也不用再传话。
“商书慈已经跑了。”姜知绵道。
“什么?!”张婶儿吓得差点从台阶上滑到地上,嘴唇苍白如纸,剧烈的颤抖,“不是我啊,我没有放她走的,我不敢的。”
“你敢也没这本事啊,要是能劫犯人,你还会在这家里受气?”白与乐说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哪有亲儿子这样对娘的?
简直就该下地狱!
张婶儿眼神越发黯淡,“我是被买来的,在家就是个丫鬟,哪有丫鬟不受气的啊?”
“那你也生了他啊,他敢这么对亲娘,就是天打五雷轰!”白与乐又道。
谁知道张婶儿声音很小的回答,“不是,他是……是别人和木正生的。”
木正,就是大东村的村长,木头的亲爹。
这惊人又狗血的故事,让白与乐瞪大了眼睛,愣是半天想不到自己该再说点什么好。
被买过来当媳妇儿,结果把自己活成了丫鬟不说,还得伺候别人的儿子。
这得是什么日子啊!
姜知绵却不关心这种狗血的家庭伦理剧,只问张婶儿,“那些商人还在村头上吗?”
“只是偶尔来了,毕竟大家的地都输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村子南边那几家祖上产业多,还没输光呢。”张婶儿回答。
“行。”姜知绵点头,又问张婶儿,“木头会写字吗?”
“不……不会。”张婶儿摇头。
那就简单多了。
姜知绵干脆利落,走到了木头跟前,从头上取下了细银簪子,又掏出小瓶的烈酒,简单消毒之后,在木头身上扎了好几下。
继而站起身来,看向张婶儿,“我能做的都帮你做了,若是你以后还是抱着逆来顺受的态度,不管去了哪里,都会遭罪的,所以,关键在你。”
“你做了什么啊?”张婶儿很是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