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绵杏眸亮闪闪,等着他的回答。
倘若这件事情再闹大,到时候商书慈报复的,很有可能不止姜家人,还有迟墨寒。
毕竟那天瓮中捉商书慈时,迟墨寒也在场。
迟墨寒揉着她的太阳穴,语气柔软,“不怕。”
“对方可是土匪哦。”姜知绵强调。
“我知道,”迟墨寒低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
汗,她又没说自己怕啊,怎么话题就晋升到保护她这个层次上来了?
旁边的白与乐十分急切,满眼殷切看向姜知绵,“五嫂,你怎么不问问我?”
“麒麟会保护你的。”姜知绵直接道。
她是见识过麒麟本事的,飞檐走壁毫不费劲,要保护一个白与乐,还不是轻轻松松?
白与乐本来还想撒娇说什么让姜知绵保护自己的话,被这么一堵,全废了。
撇嘴很是不开心。
迟墨寒和姜知绵却当没看见,继续说着话。
接触了这么长时间,白与乐是什么性格,他们再清楚不过。
就是个急求关注的小孩子,一直没长大。
要不然,怎么会让麒麟陪在身边呢?
奶妈麒麟,很真实了。
很快,马车就到了大东村。
因为之前姜知绵让他们来村里收购了烫伤草的缘故,路过的村民一看见马车,立马就冲了过来,语气很是急切。
“掌柜的,你们又来收烫伤草了啊?我家里又新长了好多呢,还按三块一文钱收吗?”
姜知绵递了一个眼神给白与乐。
白与乐就撩开帘子,出来回绝村民,“暂时不收了,今天来是有点别的事情。”
听说不收烫伤草了,村民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
垂头丧气一阵,又试探着问,“那我便宜点卖给你行不行,掌柜的,四块一文钱,要不然五块一文也行啊!”
“你这么缺钱啊?”白与乐不是很理解。
虽说烫伤草这个东西本来也没花他们的钱,随便怎么卖都是净赚。
可要是五块才能换一文钱,还懒得折腾呢。
要选大小合适的,又要砍下来,还得扛到村口来卖。
有这功夫,上地里多刨两下土,回头庄稼卖了,也比这个挣得多啊。
靠天吃饭的村民,怎么会这么拎不清呢?
村民长长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也是穷得没办法了!”
“为什么啊?”白与乐更疑惑了,“你家有人得病了吗?”
村民摇头,“不是,我一时半会儿也不好说,掌柜的,就求你收了我的烫伤草吧,这样吧,我再便宜点,六块一文钱,怎么样!”
白与乐张口还想拒绝,姜知绵却隔着帘子拍板,“伯伯,你送来吧,我们还要去办事,一会儿从村口离开的时候,就给你收了。”
“真的啊?”村民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谢谢谢谢,我这就回去拿啊,在村口等你们是不?”
“对。”姜知绵答应。
村民喜颠颠就跑了。
白与乐撩开帘子回到马车里,“五嫂,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啊?”
“他是真的穷到没办法了,不换点钱,恐怕只有饿死。”姜知绵道。
这么肯定,不由让迟墨寒看了她一眼。
小狐狸睿智的样子,很美。
“五嫂,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很穷啊,万一是骗人呢?”白与乐还是保持怀疑。
他倒不是冷血,而是在平南县里见过太多骗子。
就算心怀善心,也一定要在这些事情谨慎再谨慎。
姜知绵微微一笑,“我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五嫂的神通是不能说出来的。”白与乐立马彩虹屁。
但实际上,姜知绵之所以知道,是之前从林苗苗口中得知了大东村赌钱一事。
而刚才那个村民,她还认识,就是林苗苗家的邻居。
据林苗苗说,他不光把家里的田地都给卖光了,还把前几年新修的房子也给卖了,现在一家五口人,就挤在破破烂烂的祖屋里。
倘若再这样下去,卖掉才十岁的女儿去当丫鬟,也不是没可能。
姜知绵倒是不可怜这个男人,而是心疼十岁的小姑娘。
她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为这场赌债付出代价?
收了那个男人的烫伤草,有点钱,总能缓和一下,再等等熬过夏天,秋天就算上山捡果子卖,也能有点钱了。
这些考虑,她没和白与乐说。
而思考间,他们已经到了村长的大院子跟前。
院门虚掩着,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张婶儿拄着一根大木棍,另一只手抱着一盆菜,正艰难的朝着灶房那边走去。
而屋檐下,木头悠闲的磕着瓜子,翘起二郎腿,对着张婶儿吆三喝四,“你快点啊,我都快饿死了,等你这么磨磨蹭蹭做好饭,我都饿死了。”
张婶儿扭过头去,表情十分痛苦,满脸都是疼出来的冷汗,“我……我腿不太方便,所以走起来就是有点慢。”
“那你别走了,”木头直言道,“你爬好了,爬着没准比你走起来快。”
闻言,张婶儿表情惊讶极了,迟迟没有动作。
气得木头拿瓜子皮扔她,“没听见吗,要是我爹回来,我还没有吃饭的话,我就告诉他,让他揍你!”
“忍不了了。”白与乐气得不行,挽起袖子就要往里冲。
麒麟伸手,揪住了他的后衣领子,表情淡漠,“冷静点。”
自家这个小白爷,做事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我看不下去。”白与乐气得又翻白眼。
看他实在是太激动,麒麟只得轻声念了句麻烦,随即伸手,在白与乐的怀中摸索一阵,找到一颗已经回潮的瓜子。
看准了时机,就从门缝的位置甩进去。
眨眼功夫,里头的木头就轰然倒地,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奇怪的声响,脸也迅速憋成了猪肝色。
麒麟这才放开白与乐,拍了拍手,道,“去吧,帮帮他。”
听见这话,白与乐就和放出去的哈士奇似的,直接就冲进去了。
抡圆了胳膊,冲到木头跟前,提起他就左右开弓,还朝着胸口猛踹了两脚。
嘴中不忘念念有词,“别怕,我来帮你,吐出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