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已经入夏,安昌镇上的温度节节拔高。
那些冬眠了整个冬天的蛇,就开始出来觅食了。
眼下,在左微柔旁边的树上,就盘绕着一条三指宽的青色大蛇,狭长冰冷的眸子紧盯着左微柔,不时吐出血红色的蛇信,沙沙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姜树一眼就认出来,压低声音道,“千万别动,这是乌梢蛇,动作很快的。”
要是直接拔腿跑的话,很有可能会被直接咬一口。
左微柔从小娇生惯养,别说蛇了,就连泥鳅都是在饭桌上看过红烧的。
遇到这个境况,吓得全身抖如筛糠,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我会死吗?”
“不会的,乌梢蛇没有毒的。”姜树否认道。
可这话并没有让左微柔开心一些,仍旧很害怕,“那我现在怎么办啊?”
“这样,我喊你跑,你就跑,知道吗?”姜树说道。
他缓缓的弯下腰去,捡起了地上的树枝,拿在手心里,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左微柔就想要点头答应,却被姜树呵斥,“你眨眼睛就行了,不要点头,等我喊跑,你再跑,不要犹豫,使劲儿往前跑!”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姜树就大声道,“跑!”
没有一丝犹豫,左微柔飞快往前跑,绣花鞋都跑丢了一只,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远,只知道停下来喘气的时候,四周只剩下看不到边的大树和灌木。
偶尔有鸟叫声由远及近,让她心里很是惶恐。
左微柔被吓哭了。
她只是想恢复味觉而已,为什么要来受这样的罪啊?
现在跑到这种地方,她该怎么办啊?
左微柔想着,就开始像是没头苍蝇似的,在树林里面开始乱转起来,想要回去找姜树。
可越是绕,人就越是糊涂。
恰好这时候旁边的树叶里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左微柔就下意识以为又是蛇,不敢动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姜树的声音就在身后想起,“左小姐,你也跑得太快了吧,居然这么远,我找了你好久啊。”
姜树是真没想到,平时嚣张跋扈的左微柔,居然跑起来还挺像回事。
至少他把蛇脑袋给叉住,然后拿旁边的石头砸碎蛇脑袋这件事情,也就花了一会儿功夫。
再转头,左微柔已经不知去向。
他就不应该说乌梢蛇动作快的。
乌梢蛇动作快,能有左微柔动作快吗?
“蛇……”左微柔颤颤巍巍指着不远处的树叶堆说道。
姜树也吓了一跳,瞬间戒备起来,捡了树枝在手里做武器。
可仔细一看,却又笑了,“不是蛇,是个野兔子,在树叶底下找吃的呢,野兔子就是那个颜……左小姐,你……你这是干什么啊!”
姜树的话还没有说完,左微柔就直接冲上去抱住了他。
害怕的眼泪不断往下掉,担忧的事情被推翻之后,她刚才积压的情绪都爆发出来了。
就很想要找个人大哭一场。
以前她都是找翠翠的,可现在翠翠不在,她就条件反射的,抱住了姜树。
面对着姜树,左微柔嚎啕大哭。
姜树本来想说男女授受不亲的,可低头看见左微柔梨花带雨的样子,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人教他怎么和哭泣的女孩子说话啊。
“那个,”姜树尴尬的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左微柔脸上还挂着泪珠,抬起头来,生气瞪他,“你就不知道安慰人吗,你是木头吗!”
她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翠翠都会想方设法的安慰自己的。
要是她安慰不好,爹爹就会来继续安慰她。
姜树额了一声,回想起自己为数不多被柳巧儿哄过的孩提时代记忆。
试探着,把手放在了左微柔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往下顺,嘴里还念念有词,“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本来左微柔很是伤心难过,听见这句话,瞬间就破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什么破东西啊。”
“我娘小时候就是这么哄我的啊,这样拍了之后,很快就不害怕了,很有用的。”姜树很认真的回答。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安慰方法了啊!
“破办法,一点都没用!”左微柔骂道,直接推开了姜树,就朝着山脚下走去。
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倒是看起来比刚才胆大多了……
……
这次上山的成果,除开姜知绵交代的那三样之外,姜树还意外收获了一条乌梢蛇。
乌梢蛇,又称黑花蛇,可以入药。
始载于《开宝本草》:背有三棱,色黑如漆,每年夏秋两季捕捉,剖腹除去内脏后盘成圆形,用柴火熏干,常用于风湿麻木,中风口眼歪斜等。
姜知绵很是麻利的取下苦胆,递给左微柔,“直接咽了。”
左微柔说一万个不愿意。
“我不要,看着就好恶心!而且很苦的。”
“你本来就吃什么东西都很苦,苦胆那点味道,对你来说算什么?再说恶心这件事情,你要是想好,就得忍忍。”
旁边的翠翠也劝,“小姐,要不你吃了吧,我小时候见我爹吃过蛇苦胆呢,是好东西!”
要是小姐不吃的话,她倒是愿意代劳啊。
左微柔又犹豫了好半天,这才咬着牙,把苦胆也直接咽了下去。
而后不断咳嗽,捂着喉咙跟要死了一样,不断念叨好苦好苦。
“剩下的直接捣碎吃吧,先吃酸藤子。”姜知绵说道。
翠翠不解,“不是说要先熬水吗,怎么现在又直接吃了啊?”
左微柔更直接,眼神立马变得怀疑起来,“你该不会刚才都是在骗我吧?姜知绵,你故意整我?”
懒得废话,姜知绵直接把手里准备好的酸藤子塞进了左微柔嘴里。
然后立马又塞羊奶泡。
都不带停的,又把辣椒给揉碎了塞进去,让姜知绵的嘴巴鼓鼓囊囊,连合上都很费劲儿。
愣了一瞬之后,左微柔的表情就开始变得怪异起来,表情扭曲得很厉害,伸手要去扣掉嘴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