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赵若怀的描述,郑元直交过来的清单上所列品种,所列规格,我们都能达成所愿。就算荒山上长出的苗木不足数,也能从寒烟山庄想到办法。所以和郑元直这笔生意,基本已经敲定了。赵若怀又对郑元直的诚信提出质疑。我给他分析了一番,他也就释然了。只是和郑元直见面的地点,从此不得再在眼下这餐厅了。和郑元直谈生意,从此也不得再是一对一了,我得带着赵若怀、孙思一起。带赵若怀是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关于傍款传说的顾虑。带孙思也是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关于我和赵若怀是不是背着他在搞名堂的顾虑。
商量完毕,赵若怀给仍然一人坚守在桑榆的姨父打去电话,让他先行去数数苗木的数量。
钟诚按照我的吩咐,买回来几尾鲫鱼。钟诚打理完毕后,我亲自去熬了汤。快十一点钟的时候,我去叫醒了孙思。看着熟睡中的孙思,我忽然好生感慨。这两年下来,我还真是对他关心不够。这么多的夜晚,他都是怎么过来的?两年的时间,他睡足了几个晚上?然后又想到梁阿满的离间之计。是呀!成也孙思,败也孙思。如果梁阿满和小魏挑唆成功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然后盛了三碗鲫鱼汤到小阁楼上。三人喝着汤,我微笑说:“不好意思,手艺不怎么纯粹。”
赵若怀点点头,玩笑说:“过谦了!有进步!现在比较纯粹了!”
孙思说:“嗯,向纯粹迈进了一步。”
我说:“传说中,吃鲫鱼可以补脑。我们现在不是正高规格用脑吗?希望这碗鲫鱼汤下去,我们仨都能再聪明那么一丁点。看在这个份上,不管好不好喝,就为了那个传说,那个信念,你们也得强咽下去。”
为了统一口径,我把与梁阿满通话的情形告诉了孙思。听后孙思说:“为啥要说你昨晚没在寝室呢?你说你没在寝室,那她今晚上派人再来,你不可能天天不在寝室吧?还有,那些豌豆,明明就是从你寝室的方向出去的……”
赵若怀说:“她这样说是为你打掩护……”
孙思不以为然地说:“大可不必!我不怕!让那些人渣知道更好!知道厉害了,以后他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孙思,你听我说:你不能暴露自己!你不能让他们知道了你的厉害!不能!你想想:他们一旦知道了你的实力,秦为、兰松、丁聚鑫、梁阿满这些人一经联想……孙思,这事你一定得听我的!”
赵若怀接过我的话说:“一经暴露,麻烦就大了!心仪说得有理。宁肯让他们去怀疑、去猜测,也不能证实。”
我说:“梁阿满没达成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今天这电话打后,至少梁阿满不会狗急跳墙了。说不定会放缓一下灭我的进程。所以,孙思,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得按时睡觉。不得再这样了,身体要紧!”
孙思说:“心仪,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小魏弄走!”
“本来我想留下她,利用她传递点信息,将计就计,也是好的!”
“不行!得尽快弄走!有她在这里,这日子没法过!”孙思果断地说。语气很是坚决。我不由得疑窦丛生,但又不好追问。
赵若怀说:“是得弄走!不然整天腹背受敌的,工作都没法开展。弄走了小魏,才有心思来琢磨接下来的生意。”
我说:“既然你们俩都是这个意思,那就弄走吧!孙思,郑元直昨天来,是受了我一位叔叔之托,前来帮助我们的。郑元直给我们介绍了一桩生意。”
说着把苗木生意的事情给孙思讲了。
孙思说:“承包那荒山,是你提的议,那荒山的承包费用,也是你私人的钱交的,这事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让乡中学那边配合你就是。”
“这就见外了吧?说这话有违哥们义气。孙思,咱们三人,哪里还分你的我的?只要有生意,就是大家的!”
赵若怀接过我的话:“再说了,那荒山要不是你出面,请乡中学的校长哥们帮着照看,哪能长出什么苗木来?”
“所以,孙思,类似的话不要再说了。东城的食店还得暂时去开着,接下来要派人去桑榆,还要用精力抵抗小魏和梁阿满的入侵,艺术学校那边,这几天我们都没怎么露面,还有舞厅,也多数时间是请人打替,这哪是长久之计?”
赵若怀说:“疲于奔命,都忙不过来了!还得花精力去防备小魏,太累了!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打发了这个叛徒!”
我说:“我一向主张要做好人,但一贯反对做滥好人。滥好人多了,这世界可就真的乱了套了!恶人在滥好人一次又一次的庇护下,继续作恶,以至无穷。农夫和蛇的故事。小魏,我已经给了她机会了。今天中午吃饭现场,我们制造一个热点,让小魏觉得很有必要去见梁阿满。下午找人全程监视小魏,让她不能抽身。晚上稍晚的时候,再给她一个溜掉的机会,让她去见梁阿满。到晚上,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现在我们任何行动,都必须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在他人的眼中,我绝不能知道梁阿满的真面目。”
孙思问:“今天中午,制造什么热点?”
“让小魏看到:我们三人不是很团结。这消息对梁阿满是一个大的利好。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为昨天晚上的打强盗事件,增加一个你不在场的理由。孙思,你那撒豆成兵的技术,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知道了!既然我们的关系僵成这样,你自然就不可能大半夜地不睡觉,埋伏在我寝室周围,为我护驾了。就让她们数着强盗们身上的豆眼,去慢慢怀疑、猜测吧!猜测总比证实强。小魏走后,梁阿满就得亲自出马,加紧进行分/裂我们的活动了。孙思,她下一步工作的重心应该是在你这里了。”
赵若怀说:“我已经从陈忆那里得到了证实。梁阿满的目标就是吞并我们所有的生意。她嘴上说看不起我们这小生意,其实是垂涎已久。陈忆说:去年一人分了十万,让梁阿满眼红得不行。”
“她不是操大姐大,做大生意吗?不是很有钱吗?十万都眼红?”孙思问。
赵若怀说:“装的!空架子!钱都是银行的,贷了款当自己钱用!对了,这些话都是陈忆说的。心仪,你还记得吗?三月你从省城回来那天,当我妈、姨妈的面,梁阿满劝你说:小妮子,这生意做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你可以转让股份的!”
孙思接过说:“如意算盘!气走了心仪,赵若怀肯定不会呆这里了。你俩都走了,我也不会再呆了。”
“陈忆说,让谁来接股份的事情,梁阿满都做了安排。可是心仪就是不肯就范,于是姓梁的只好继续出招。”
“一招又一招,偏偏我就不知趣,硬是没配合,她实在没辙了,所以就算盘打到陈忆头上去了。觉得陈忆已经没了多大利用价值,还占用了她的档期,严重影响了她的自由。其实她用错了方法,我们本来就打算撤退了,她给我说点好话,想要接管也不是不可能……”
赵若怀打断说:“她想不花钱,白捡,给你说点好话,你也愿意吗?所以她才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招数。”
“你们俩不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柳咏,弄得不好,柳咏这辈子,可能得被梁阿满毁了。据郑元直讲,本城业已被梁阿满淘汰掉的三个男人,现在全都悔恨无穷,说起她都要崩溃。对了,梁阿满的事迹,不要对陈忆讲了,不然陈忆也得崩溃掉,在悔恨中度过余生了。梁阿满现在是脸不方便,所以在她脸好之前,我们得加紧把苗木的生意做了,不然,等她重现江湖后,可能又有变化了。”
晚上小魏仓惶逃回寝室的时候,那边寝室里住着的十二名员工,除小魏外,全都在场,齐聚客厅,干什么呢?我正组织他们开会,强调纪律。十一名员工外,就是我和起若怀、孙思,还有小魏的父亲,所以一共有十五人见证了小魏晚归的事实。
不愧是梁阿满训练出的人物,小魏还真是有种,她很快镇定下来,满不在乎地扫了一下场面,然后自顾自地拉她的父亲去她的房间。
孙思说:“小魏,这是在开会,员工开会,你知道吗?”
赵若怀说:“你现在把你自己定位成什么?”
我看一眼全场,缓缓地说:“就昨天中午,在西城餐厅,在午饭的吃饭现场,我才给大家强调了纪律。我说下了班得按时回寝室,这是店规。小魏你现在没上班,享受的是带薪休假。你脚不方便,这么大半夜的,还出去干什么?”
赵若怀接过说:“白天有那么长的时间,你不出去,偏偏等到这个时候才出去,什么事情非得到这时候才能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