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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紧张,但念及裴渡的性子,还是尝试着轻笑接话:“怎么,我同别人亲近,你不高兴?你能怎样惩罚我?”
  这是个与剧情相悖的举动,她虽然印象不多,但记得男主角胆小怯懦,不敢反抗,面对大小姐的质问,从来都乖乖认错。
  如果做出违背剧本的举措,把情节带偏,系统准备的台词无处施展,应该会全盘作废。
  之所以这样做,是她想看看裴渡的反应,出于某种别有用心的逗弄――也只有面对裴渡,谢镜辞才会总是怀着逗弄的心思。
  看他别别扭扭地脸红,真的好有趣哦。
  空气里静了短短的瞬息,烛火悠悠一晃。
  突如其来的力道容不得反抗。被一举压在被褥之中时,谢镜辞猝然抬眼,见到少年人晦暗不明的凤眸。
  ……等等。
  剧本里应该没有这一段吧?
  反派注定只能是反派,气势再凶,都不可能真正吃到男主人公,更别提如此亲昵的身体接触。
  她莫名心跳加速,往后一缩。
  裴渡面上蒙了寒霜,脖颈之下的里衣却是凌乱不堪,将她压在床前,显出彼此相悖的古怪气质,却也更为危险且撩人。
  她好像……因为那句话,把他惹急了。
  难道脱离剧情以后,系统非但不会中止,还会随着剧情变动,自行更改任务吗?!
  “我高不高兴――”
  他倏地往下,薄唇贴上她耳垂:“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谢镜辞陡然睁大眼睛,有股热流从后脑勺爆开。
  这种台词……
  心里的小人打了个滚。
  这种台词是怎么回事啊!
  不等她做出反应,识海中便涌来一道洪流。
  属于裴渡的气息浩瀚如潮,汇入识海,再不由分说地往下,来到四肢百骸,如同坚不可摧的条条绳索,将她牢牢禁锢。
  识海之中最是脆弱,谢镜辞被激得陡然一惊,只觉身体里遍布电流,连说话都极为吃力。
  她心知不妙,想要逃开,奈何被绑缚得无法动弹,只能徒然吸一口凉气:“裴――”
  识海里的禁锢兀地一紧,电流在同一时间滋滋啦啦炸开。
  谢镜辞咬牙,自喉间发出沉重呼吸。
  ……完蛋了。
  裴渡单薄的唇,重重落在她颈间。
  她迫于系统,曾用神识束缚过裴渡,也曾将他按在墙上,亲吻他后颈。
  但当这一切真真正正发生在自己身上……
  裴渡,当初对不起。
  这绝对是现世报。
  伴随着肆无忌惮的痒,是席卷全身的怯。
  跃动的烛火被他剑气横扫,不知何时熄灭殆尽,四周没有光源,唯独剩下隐隐约约的月色,照亮裴渡棱角分明的脸。
  春夜无声,空余两人交织的呼吸,因为距离极近,少年人的每一道吐息,都像裹着热气,重重落在她耳膜。
  这种气氛……太奇怪了。
  谢镜辞想动弹,四肢却被紧紧缚住,因她微小的动作,灵力甚至会骤然紧缩,带来隐隐的疼,脑子察觉,却足以让她感到羞耻。
  她总算明白了,面对裴渡绝不能逞口舌上的威风,逞着逞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翻车。
  如果上天能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谢镜辞一定循规蹈矩,做一个唯唯诺诺的小丫鬟。
  回旋在耳边的吐息逐渐加深,她听见裴渡被极力压低的声音。
  他耳根红得像血,口中却语气冷然:“叫我。”
  谢镜辞整个身子陷在床铺里头,深吸一口气:“裴……裴渡。”
  夜里尽是朦胧的暗,空气里弥漫着淡淡花香。
  谢小姐的声音缭绕耳畔,裴渡手指微动,漆黑的瞳仁显出些许亮色。
  他真是过分。
  谢小姐身体抱恙,他却要这般作弄她,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让裴渡无地自容。
  可偏生……他又心甘情愿沉溺其中,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感觉,甚至想要得到更多。
  她在叫他的名字。
  这让他觉得一切并非梦里,正与谢小姐紧紧相贴的并非旁人。
  他定是疯了。
  识海里的字句渐渐消退,裴渡却并未生出退离的意思,食髓知味,放轻了唇齿间的力道:“还有。”
  谢镜辞察觉到他动作陡然变轻。
  遍布全身的灵力卸下力道,不似绑缚,如同轻柔温和的手,缓缓拂过她的血脉骨骼。这种感受较之之前,竟然更加抓心挠肺,如同水滴落在永远填不满的沟壑,让她想要索取更多。
  还有。
  她还能叫他什么。
  谢镜辞试探性开口:“……少爷?”
  裴渡动作没停,自脖颈向上,含住她耳垂,轻轻抿唇。
  谢镜辞脊背一弓。
  救命。
  她快要死掉了。
  除了这两个,难道她对裴渡还能有什么别的称呼?完全变态的大少爷爱听什么,难不成……主人?
  这也过于变态了。
  谢镜辞脸上一热,努力把这个念头逐出脑海。
  温柔的禁锢无处可躲,她迟疑开口,拼命忍住嗓音里的颤抖与吸气:“夫……夫君?”
  咚咚。
  胸腔里用力跳了一下。
  伏在床前的少年一顿,所幸夜色浓郁,她看不见对方狼狈的神色。
  裴渡没想让谢小姐叫这个。
  她若是能唤上一声“未婚夫”,让他短暂尝到丁点儿甜头,想着日后也许能与她结为道侣,那就已经足够。
  他只想要一颗小小的糖,谢小姐却送来溢满整个心口的蜜浆。
  许是见裴渡动作停下,浑身灵力倏然散去,谢镜辞终于松了口气,凝视他的双眼,又笑着唤了声:“夫君。”
  他在刹那之间丢兵弃甲,心脏烂成一摊泥。
  她若是继续这样好……裴渡担心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承受不住。
  他的身体已经像在被火烧,忍不住扬起唇角。
  “……谢小姐。”
  心中喜悦难以自制,清隽出尘的少年眼尾染了绯色,俯身而下之际,一缕散落的黑发落在床头。
  裴渡静静吻在她锁骨,力道极轻,如同虔诚的拜服:“乖。”
  第六十八章 (解谜篇(?))
  春夜悠悠, 窗边拂过一抹随风而起的柳色。
  因蜡烛灭了火光,周遭只余下圆月相映,晚风掠过之际, 携来一道熟悉的男音。
  “总算完事了!接下来只要等琅琊秘境就好了吧――g, 谢小姐和裴渡的房间都熄灯了。”
  莫霄阳从客栈外进来, 说到一半, 猛地压低声音:“他们这么早就睡了?”
  “现在哪有很早。”
  虽然看不见屋外的景象,但孟小汀出声开口时, 定是习惯性觑了他一眼, 同样小声道:“已经大半夜了,而且他们俩今日苦劳最大,没有消停的时候。嘘,别吵到人家。”
  其实裴渡房间里的灯,自始至终就没亮过。
  谢镜辞悄悄想, 从回到客栈直至此刻,他们一直待在她的客房。
  静室幽谧, 多亏门外这两道猝不及防的交谈声响, 撑在她身上的少年人似是终于回了神,长睫一动,做出欲要退离的动作,却又迟疑着停住。
  裴渡周身本就很热, 这会儿心下一急,气息更是紊乱不堪地洒在她肩头。谢镜辞被挠得发痒,轻轻一颤,甫一抬眼, 便看见他乌黑漂亮的眼瞳。
  他竟未如往常一般匆匆撤离,而是保持着伏于床前的动作, 脊背微弓,用鼻尖小心翼翼蹭了蹭谢镜辞侧颈,声音小得快要听不清:“谢小姐……”
  低弱温驯,裹挟着若有似无的吐息,尾音化作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人的心脏随之颤动。
  尤其是在这种暧昧至极的环境里。
  仅仅因为这道声音,谢镜辞耳根又是一热。
  方才的攻势温柔又密集,她没缓过神来,羞怯的情绪仍未散去,即便努力试图让呼吸平稳,开口应声时,还是显得有几分乱:“嗯。”
  “我不会……像这样对你。”
  裴渡还是像在讲悄悄话,热气丝丝缕缕缠在肩头。他不善言辞,斟酌好一会儿语句,末了才闷闷道:“这样不好。”
  他不喜欢这个人物设定。
  无论如何,裴渡都无法接受利用权势地位的强迫之举,像这样对待谢小姐,更是对她的一种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