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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似乎还从未尝试过,一次正经的牵手。
  谢小姐没有反抗。
  他眼底悄然浮起一丝笑,手指上攀,倏然合拢。女孩子的手温温软软,被浑然包在手心里,让裴渡想起安静的雏鸟。
  他在牵……谢小姐的手。
  ……真的好小好软,稍稍用力去握,像被软绵绵的香气包裹住整个识海。
  在学宫里的时候,哪怕是偶尔想象到这样的景象,都能让他情不自禁扬起嘴角,面上生热。
  裴渡把灵力汇聚在手心,缓缓传入她体内,感受经脉渐渐活络:“还疼吗?”
  “我哪有那么娇弱?”
  谢镜辞笑着觑他:“倒是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都是血口,要不我们先去医馆,找人擦擦药?”
  之前迎战温知澜,蛊虫和邪气一并涌上来,是裴渡为她摒退大部分袭击。
  他虽身无大碍,但在那般猛烈的袭击下,难免被划破条条血痕。
  裴渡却是摇头:“我自行解决便是,小伤不碍事。”
  他说得一本正经,猝不及防,却瞥见谢小姐眼底的笑。
  裴渡心口咚咚一声响。
  “说的也是,这是回客栈的路。”
  她说着两眼一弯:“我今晚有空哦。”
  裴渡神色怔忪。
  裴渡耳根骤红。
  裴渡没注意脚下一颗圆圆滚滚的大石头,毫无防备地走过,连带着谢镜辞一并摔倒在地。
  *
  今夜的客栈格外安静,潮海山里出了那档子事,不少村民受了伤。医馆忙不过来,没受伤或伤势较轻的,全都自愿去馆中帮忙。
  因此当裴渡小心翼翼为谢镜辞擦药时,屋子里静得可怕。
  他们两人在与温知澜的对决里所向披靡,转眼便被一块路边石头干趴下,额头双双肿起小包。
  身后的村民们全都看呆了,还以为这两位道长蛊毒发作,双双暴毙身亡,一股脑涌上前来,才见到裴渡爆红的脸。
  “谢小姐。”
  他不敢用力,指尖轻轻擦过她膝盖:“……对不起。”
  谢镜辞摸摸头上的小包,噗嗤笑出声:“这已经是你的第九次‘对不起’了。”
  她心情不错,绷直小腿坐在床边,垂了眼,打量半跪在地的少年。
  裴渡膝盖只浅浅破了层皮,不像她,被蹭破一片血红。
  他心里过意不去,执意要先帮她上药,因而额头上的小包还高高肿起,鼓鼓一块,在清冷精致的脸上竟生出几分可爱。
  念及此处,谢镜辞又忍不住笑了笑。
  无论是长相或气质,裴渡都是温润偏冷的类型,不说话拿着剑,能让许多人迫于威压不敢上前,其他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私下竟会是这般模样。
  有些笨拙的、生涩的,长睫轻轻颤,眼尾则是淡淡的潮红,黑漆漆的瞳仁只需一瞟,就能溢出潋滟水光。
  察觉到她的视线,裴渡指尖一顿。
  他还是不习惯被谢小姐如此直白地注视,尤其此刻寂静无声,连心跳声都清晰可辨。
  [害羞啦?]
  在极致的静谧里,识海中响起似曾相识的古怪嗓音:[这点撩拨都受不住,待会儿岂不是要羞死?]
  裴渡尚未反应过来,条件反射般问:“……待会儿?”
  这三个字方一问出,他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叮咚!对应场景触发,已分配人设台词,请注意查收。]
  裴渡沉默不语,神识上探,来到脑海中浮现的字句。
  他能感受到耳朵上爆开的热气。
  “怎么了?”
  谢镜辞发现了他一瞬的怔愣,作为过来人,很快明白其中原因:“系统又发布了新任务?”
  她对此并不觉得多么诧异。
  受伤擦药,这是每个世界里必然经历的场景,更何况如今客栈空旷,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裴渡的脸已经红成了番茄。
  谢镜辞不知道系统给出了怎样的任务,见他害羞,一时捉弄心起,用脚背蹭蹭他膝盖:“少爷?”
  他显而易见地脊背僵住。
  擦伤事小,在仙药滋养下,谢镜辞已经感受不到多少疼痛。
  之前在山上的树林里,裴渡看似凶巴巴,其实脸红得比她更厉害,像只张牙舞爪的狼崽。她心觉有趣,紧张的情绪荡然无存,也忘了在“对不起裴渡bot”道歉,兴致盎然盯着他瞧,看看系统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擦完了。”
  年轻的剑修眉目微敛,自地上起身:“轮到你了。”
  哦。
  原来是小丫鬟给大少爷上药的戏码。
  谢镜辞抿唇笑笑,往角落里靠了些,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裴渡坐下。
  他靠近时,引来一阵带着树木香气的风。
  额头上的小包并不严重,稍作清理再涂上药膏,就能宣布大功告成。
  裴渡却并没有结束的意思。
  谢镜辞心领神会,目光向下,来到他被邪气划破的肩头,耳边则是少年人清越的声线:“你莫非要我自己来么。”
  这是笃定的陈述句,完全不容反驳。
  乍一听来,似乎在说疗伤擦药,裴渡却心知肚明,这是在……让谢小姐为他脱衣。
  她没做反驳,手指捏住他衣襟。
  在静谧夜色里,衣物滑落的声响清晰可辨,裴渡不敢看她,竭力别开视线,听见自己心脏越来越响的轰鸣。
  外衫被脱下,露出雪白里衣。
  隔着一层薄薄衣物,他能感受到谢小姐柔软的指尖。
  裴渡已经快要羞愧至死。
  而对方则眉梢一挑,食指用力,如同剥开闭合的枝叶,轻轻拂落衣襟。
  谢镜辞并未直接把里衣全部褪下,白衣向下,显出锁骨与肩头上的几道血痕,她便陡然停了动作。
  夜里的寒风掠过,引得裴渡一阵战栗。
  这种半遮半掩的模样……
  明明是从他口中吐露的要求,少年却仓惶得手足无措,竭力止住把衣襟往回拉的冲动,半低了头。
  “冷吗?”
  谢镜辞瞥见他脸上越来越浓的红潮,虽然也有羞赧,更多却是难以自制地想笑:“我会轻一点的。”
  这也太可爱了。
  她决定收回那个“像是狼崽”的比喻,裴渡无论看起来再怎么凶,本质都只是缩成一团的猫。
  谢镜辞指尖落下,裴渡应势仰头,喉结上下滚落。
  他肤色冷白,是常年被关起来练剑的结果,因身形瘦削,精致的锁骨呈现出流畅漂亮的弧度,道道血痕分布得毫无章法,如同璞玉之上猩红的瑕疵。
  谢镜辞看得心疼,想起话本子里的做法,朝他柔柔吹了口气。
  裴渡喉结又是一动。
  她的吐息清浅冰凉,却撩起一片轰然炸开的热气,徘徊在他锁骨之上,来得猝不及防。丝丝缕缕的疼痛竟成了难以自制的电流,顺着脖颈间的血管往下蔓延,径直来到心口,生生发痒。
  谢小姐像这样温柔地对待他,美好得像是梦境。
  心中满是快要溢出来的喜悦,伴随着羞赧与怯意,挠心挠肺、横冲直撞。
  ……他好开心。
  [别忘了任务哦。]
  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要不,我再帮你一把,熟悉熟悉流程?]
  裴渡听出了它话语里的幸灾乐祸。
  旋即在下一瞬,双唇便不受控制地自行开合:“记得惩罚么?”
  ……不可以。
  这种话――
  神识又触碰到那些白纸黑字的字句,裴渡瞬间屏住呼吸。
  谢镜辞抬起头,露出了茫然的神色:“惩罚?”
  她似乎有些印象。
  当时在顾明昭的院子里,她被三人团团围住,裴渡将她叫去屋外,提起过这样的字眼。
  病娇阴戾又占有欲爆棚的大少爷……能有什么惩罚。
  她下意识地停下动作。
  而跟前的裴渡已然逼近。
  他凑上前,凤眼里是极致的漆黑,与她只剩下毫厘之距:“你和那些人关系很好?”
  这个小世界过去得太久,谢镜辞已经记不大清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