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那少女话音方才落下,闻言众人一脸诧异,下意识的看向谢容华。
邺城世家中姓谢能叫的上名姓的也就只有他们家了,但若真的是谢家人,谢容华却是从未见过此女。
原本金卓风对于这金钗也无所谓,他感兴趣的是谢容华亲手做的机关匣子。若这少女好声好气的说话便也就算了,可偏偏竟拿钱砸他?
金卓风冷笑了一声,嘲笑道:“凭你是哪家的,这东西已是我的,莫非你还要仗势欺人不成?”
那少女约莫是被家中娇惯坏了,第一次见到如此不买她的帐的人,一张脸涨的通红。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一道柔软的声音道:“灵儿妹妹,既然这金钗是这位先生的,咱们就看看其他的吧。”
谢容华循声看去,说话的是另外一位身形纤细的杏衣少女。较之那叫做灵儿的少女盛气凌人,她看起来让人顺眼很多。
柳眉杏眼,身形纤细,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穿戴上也比那叫灵儿的要朴素的多。那伙计本是见两个人为这支金钗争了起来,这二位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心中正是不安呢,见终于来了个讲道理的,心中松了口气,道:“是啊这位姑娘,我们铺子里这段时日出了好些个时兴的首饰,您要不要看看?”
谁知那少女却哼了一声,竟是狠狠推了那杏衣少女一把,跋扈道:“我不管,你必须要把那金钗给我抢来!”
那杏衣少女本就柔弱,被她这么一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看着十分可怜。众人都没想到那紫衣少女竟如此蛮横,当众推人,皆是一惊。
而被推到的少女似乎是怕极了那紫衣少女,红着眼圈,可怜兮兮的看着金卓风道:“这位先生……我家姑娘十分喜欢这金钗,不知先生可否割爱赠予我们?”
一旁抱着手看热闹的谢容华一听这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方才那叫做灵儿的还想着高价从金卓风手中买,这位倒好,一开口竟是要让金卓风将东西送给她了?
若说之前她们想要金卓风手中的金钗,众人难免会觉得这二人未免太过分了。但见忽而来了这么一出,纷纷对于这位可怜的杏衣少女起了恻隐之心,纷纷劝解道:“这小姑娘看着怪可怜的,先生便就帮她一把,将金钗送给她吧。”
这金钗可不便宜,至少要几百两银子,说送就送,这些看热闹的人当真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世人都是站在弱者这边的,见金卓风穿戴不俗,那杏衣少女又被紫衣少女欺负的可怜,自然而然的替她们说话了。
若是旁人,被人如此围观,柔弱的少女又以那样可怜期盼的眼神看着他,说不定脑袋一热,就慷慨赠之了。只是这金卓风是谁,金家二爷,那可是只老狐狸了,怎会上当。
金卓风神色不为所动,将金钗收入盒子中,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家姑娘是我什么人?你又是我什么人?她喜不喜欢,与我何干!”
说完便就直接出门,留下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那两个少女。谢容华见没热闹看了,便也带着玛瑙和翡翠离开了,只是走的时候若有所思的看了那两个面生的少女一眼。
莫非是谢家的什么亲戚?
思索之间出了门,便见金卓风竟是将那支价值几百两的金钗扔给了路边的小乞丐,只留了一个匣子。
谢容华看的觉得有趣,不由戏谑道:“金二爷可真不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方才那姑娘苦苦哀求你你竟是不为所动,转而送给了路边的乞丐。”
金卓风淡淡的回道:“我将那金钗若是让给她们,不过平白让她们多了一个炫耀的资本罢了。但若是给了乞丐,反而能让他们饱餐,甚至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岂不是更加值得。”
谢容华闻言,眉心微挑,道:“想不到金二爷竟有如此济世之胸怀。”
金卓风笑的一脸谦和,道:“济世谈不上,最重要的是我看那两个人不顺眼罢了。毕竟我们金家人,最讨厌的就是姓谢的。”
谢容华嘴角抽了抽,金卓风如此说着,见谢容华神色复杂,不由失笑道:“你又不是真的姓谢。”
谢容华轻哼一声,没说话,但是脸上神情显而易见的因为他这一番话不高兴。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片刻后又问他道:“不知金二爷此番来邺城,所谓何事。”
金卓风笑着答道:“不过是与人谈一桩生意,正好来此了却一桩旧日恩怨。”
比起之前在燕京时他眼底带着的阴郁神色,此时金卓风倒是开阔许多,兴许是公仪曦回来的缘故。当日凤凰台上之变,金卓风着实帮了他们不少忙,但对于他与公仪曦之间的旧日瓜葛,依旧后面金卓风是否见过公仪曦谢容华不得而知。
如今重新回到了邺城,谢容华只希望过往种种就那样已经结束了,不要再平添是非恩怨。但见金卓风在此,又如此说,莫名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心中虽是如此是想着,但谢容华面上却是没有流露出来。又听他说了却旧日恩怨,略一思索,迟疑片刻,问道:“是与……谢家有关?”
这下金卓风就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了,只是道:“如今你已是安王府的人,就不要管那么多。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等过些时日再来找你。”
说完便就离开了,谢容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连连皱眉。这金卓风虽无功名在身,未曾入仕,但在西燕却举足轻重。
此番来邺城,无论是为公还是为私,总归让她有心担心。如此想着,谢容华便吩咐了玛瑙回了谢家一趟,让她回去提醒谢蕴一声。
若真的是为谢家老太爷当年的事,可就麻烦了……
等回到家中的时候,谢容华准备去书房找姬桁,但不曾想却在外面瞧见了肖如凤。
肖如凤正站在窗户外偷听呢,瞧见了谢容华,对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谢容华好奇上前,便听见里面一道苍老激慨声音道:“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鸣,王知此鸟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