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亲自去了一趟玉蝉山庄,回来之后非但没有解开一点,反而是疑点越来越多。
晚间的时候,姬桁在一旁处理着邺城送来的折子。
如今姬殊已经在园蛛的人护送之下,平安到达了邺城。
东宫那边借题发挥,本来想着想借着雪衣候府的旧事除掉姬殊,但是这次纵使是老谋深算的宁宜候楚濂,也算漏了一步。非但没能如他们所愿,反倒是引起了惠帝的疑心,惊动了园蛛的人。
燕京风云暗涌,邺城东宫和秦王之争也不平静,倒是暂时让惠帝顾及不了姬桁这边。
谢容华原本是在翻着谢家的账本的,可是想着今日在玉蝉山庄发生的事,却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柳壬和他们说的话,真真假假,但是有一点谢容华可以确认,那就是玉蝉山庄中定然藏着一位用毒高手!
谢容华十分怀疑,那个人便就是深藏不露的柳婵烟。可是还有一点十分令人匪夷所思,那就是用梁园的话来说他们三个人一起长大的,柳婵烟不可能会用毒的功夫,也想不出来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姬桁处理完折子,看见谢容华抱着账本在榻上翻来覆去的,问道:“有心事?”
谢容华点了点头,将账本丢在了一边,和姬桁说起了正事道:“玉蝉山庄内,真的种植解忧花吗?”
“嗯。”姬桁微微颔首,须臾道:“可还记得,我们去雪城前玉蝉山庄那场大火。”
“那场大火之后,你便去了玉蝉山庄禁地,找到了柳老庄主和梁园。”谢容华说着,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道:“该不会……那场大火就是为了烧毁解忧花?”
姬桁瞧着小姑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他家小姑娘果真是聪慧无双,一点就通透。
“难怪了,之前白清漪提到玉蝉山庄的时候有些古怪,如今看来,他是知道玉蝉山庄的秘密,还有那洗尘缘……莫非也是从玉蝉山庄提炼出来的?”
谢容华恍然,提到白清漪的时候,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姬桁微微颔首,道:“如今想来总归这燕京的一切他多多少少是知情的,倒是有些后悔将他打发去了锦州了。”
谢容华思索了会儿,问姬桁道:“与玉蝉山庄有关的,是长公主府……还是太后那边?”
玉蝉山庄不是个小门派,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谢容华自然不会单纯的认为只是江湖内斗那么简单。恐怕,还是和朝中局势有联系。
果然如姬桁所言,燕凰封禅在即,让这燕京藏在明里暗里的那些人渐渐浮现出了水面,等待着在新君亲政之前,做最后一搏!
鹿死谁手,尚且不知。
姬桁没说话,倒是看了谢容华一眼,问道:“你觉得回是谁?”
谢容华思索了会儿,道:“目前来看,呼延家的可能性比较大。”
到底是燕京的世家,如今又出了个神秘的呼延寂雪,若是玉蝉山庄的种种与呼延家有关……倒是将现在混乱的局面,串连在了一起。
可是谢容华又觉得,柳婵烟不像只是听命于人那般简单……
在她的身上,谢容华感觉到了一种令人琢磨不透却又十分危险的气息。
一时间,纵使如谢容华也不由有几分心浮气躁,喝了口茶水,方才勉强的压了下去。
须臾之后,看着姬桁,又有些忍不住的问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虽然没点明那个人是谁,姬桁心中了然,道:“她吃下了卿如晤送的药,已经好转了。”
安王府的探子一直盯着燕京的局势变化。
关于燕徽去泗水城养病,之后本来好转的身体突然病情发作加重,姬桁是知情的。联想到十多年前的那段恩怨,姬桁也猜到了,燕徽在行宫的时候应当是想到了什么,触发了记忆。
之前白清漪说过,燕徽这些年一直在吃洗尘缘控制病情。洗尘缘是能够续命的药,却因是用解忧花炼制,所以服用之后会忘忧忘喜,长久服用会上瘾。
白清漪是十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受叶徽之的胁迫利诱为燕徽炼制洗尘缘。而在那之前,燕徽的洗尘缘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其实白清漪也不知情的。
服用洗尘缘之后,最为忌讳的就是大悲大喜,当时在泗水城的时候燕徽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而叶徽之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亲自将丹药送到了泗水城,交给了卿如晤。
“那药不是洗尘缘,但是效果却是与洗尘缘相似,卿如晤也不知道是什么。终归是那丹药,救了燕徽一命。”
但卿如晤亲口说过,燕徽服用了那药之后,永远都不会有记起当年之事的希望了。
姬桁一时间也拿捏不住小姑娘的心思,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谢容华听着姬桁的话,神色浅淡,似乎并不在意。
“现如今她醒了,应该无碍了吧。总归她是西燕长公主,若她好了,出现在燕凰封禅大典上,对于呼延家也是个威慑。”
“嗯。”姬桁说道,“听说前些时日长公主府来了位神医,为燕徽调理身体,她的身子无大碍了。”
“而那神医,据说来自于锦州……”
“啊?”谢容华诧异,姬桁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将账本抽走,将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小姑娘按在了自己的怀中,道:“柳婵烟那里可以暂且的让人盯着,如今和我们交手的是呼延寂雪。在他的身上,我们会找到答案的。”
谢容华有些疑惑,姬桁的语气为何会如此的笃定。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谢容华原本不安的心倒是渐渐的放了下来。
本来谢容华觉得今天晚上肯定会很难睡着的,但是没想到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气息,很快便就沉沉入睡了……
次日清晨,姬桁陪梅鹤影去见几位在西燕的好友去了,谢容华方才醒,底下的人来回话道:“王妃,是长公主府送来的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