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华方才从噩梦中惊醒,没想到醒来之后,便见床榻前坐了一个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尖叫声还没叫出口呢,便被人捂住了嘴。
“别怕,是我。”
熟悉清冽的声音,带着几分郝然之意。
若真的引来了旁人,被人看见堂堂的安王殿下,夜探香闺,他还要不要面子啊!
谢容华方才吓得,简直是毛都炸起来了。听到熟悉的声音,闻着那人身上熟悉的水沉香,才微微缓了过来,苍白着脸色瞪着他道:“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干嘛吓人!”
虽然谢六姑娘平日里胆子大,但……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是鬼魅之说啊。
“抱歉,我没想到你突然会醒……”姬桁低沉着声音。
谢容华有点想吐血。
她睡的是有多沉啊,不对……
“玛瑙她们怎么没叫醒我就放你出来的?”说着谢容华看着那半开的窗户,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姬桁咬牙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还能怎么进来,当然是……翻窗户进来的。
对于安王殿下而言,躲过谢家的侍卫,不惊动任何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看着小姑娘愤怒的目光,安王殿下一本正经的说道:“谢家的侍卫不够警惕,你也睡的太沉了,被人半夜卖了都不知情。”
得,还是她的错了,谢六姑娘想拿枕头砸人了。
不过飞出去的枕头还没砸到他的身上,就被安王殿下给拦住了,他顺手将小姑娘揽入了怀中。
他穿着一袭墨色锦袍,身上还带着深秋夜中的寒意,低声道:“别闹了。”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像是被拿捏住了最脆弱的命门,瞬间麻了爪,不复方才气势汹汹,声音软软的带着刚睡醒的软糯,问道:“这几日都没见你过来找我,怎么半夜突然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姬桁的身子微微有些僵了僵,沉默了片刻,方才叹了口气……
“方才我做了个梦……”
“梦见你消逝不见了。”
午夜梦靥中惊醒,看着那月色清辉,清冷的寝卧,让他想到了很多年前,母后暴毙的那个雪夜。难道自己所珍惜的东西,又要再一次失去了吗?
他从未这么恐惧过,而想要见小姑娘的念头,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月色下,那一双素日清冽的目光,罕见的带着几分脆弱。谢容华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姬桁,心口被一种叫做酸涩的感觉给填充满了,
“要不,你今晚就在这歇下吧。”
谢容华借着月色,看着他眼底的乌青,知道他这些时日肯定是没怎么睡好,脱口而出道。
安王殿下没想到小姑娘这么主动,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之意。原本一时冲动的谢六姑娘,恨不得立即咬断自己的舌头,道:“我……我方才说,天色不早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
说这人就将某人往外推搡,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出尔反尔,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原本还可怜兮兮的安王殿下,顿时目光灼灼,看着小姑娘,连眉梢眼底都带着笑意。
谢六姑娘……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谁让她谢容华是个生意人,得言而有信呢。
所以,谢容华糊里糊涂的,便就让出了自己的一半香榻。
安王殿下生怕小姑娘会反悔一样,十分迅速的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此时谢容华正抱着被子,遮住了自己通红的半张脸,见他动手脱衣服,一双眼睁的又圆又大,震惊道:“你……你脱衣服做什么!”
安王殿下外袍已经脱了一半,听了小姑娘的话,眉头微蹙,一脸正经的说道:“本王没有和衣而眠的习惯。”
谢容华莫名有一种引狼入室之感!
不过安王殿下倒也没太过分,戏弄完小姑娘之后见好就收,自己拿了床锦被和枕头睡下的。
谢容华的床榻很大,睡下两个人绰绰有余,但姬桁躺下之后她还是莫名有些紧张。
他们这是……同床共枕?
借着窗外月色,姬桁便见小姑娘露在被子外面,那一双亮晶晶的眼定定的看着他,若那黑濯石般的眼在月华下,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纵使心性坚毅如祁王殿下,也不由一阵心猿意马,伸手遮住了那双眼,低声道:“睡吧。”
素日清冽的声音,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暗哑之意。
原本不安分的小姑娘,被他隔着被子搂在了怀中,他虽没用力,可却让她挣脱不开……
谢容华原本以为,身边多了一个人会睡不着,谁知道么过多久合上眼之后便觉得倦意袭来,很快就沉沉入睡。
她睡着了,但合眼假寐的安王殿下却是一夜无眠……
小姑娘的睡相着实不好,睡着之后便开始踢被子,如今入秋后夜间寒冷,安王殿下怕她着凉将被子拉了拉,却无意间碰到那光洁的小腿……
纵使是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也面不改色的安王殿下,此时却是一时间却因为掌心下那若凝脂般的温热触感,整个人紧绷起来。
幸好……小姑娘睡着了,并不知他的失态。
一个晚上,小姑娘在他的怀中睡的香甜,他却因为怀中不老实的小姑娘辗转反侧。第一次,安王殿下开始怀疑自己留下来的决定是不是个错误……
直到了黎明时分,他方才堪堪入睡,没睡一会儿便被庭院中洒扫的侍女们开门的动静惊醒了。
他微微一叹,见小姑娘还在熟睡,轻手轻脚的准备起身,忽然觉得头皮一紧,竟发现小姑娘手中握着他一缕长发,睡的正香甜……
安王殿下无奈的苦笑一声,只好用匕首将一截头发留下,套了外衣在侍女发现他之前,匆匆离开。
堂堂的安王殿下,何曾这般狼狈过。
等回了安王府,安王殿下十分不幸的撞上了睡不着在院子里遛弯的魏管家……
魏管家只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他第一反应是刺客!
呼叫声还么叫出口呢,定睛一看,那背影不是他们家王爷么。
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但那一道墨色身影不过须臾之间便就消逝不见了。
素日里十分注重仪态的王爷,怎么一大早的衣衫不整的从外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