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华早知道梁园搜集信息的能力是一绝的,却没想到竟厉害到如此程度,连那些宫闱秘闻都逃脱不了他的魔爪。
梁园一眼看穿了谢容华在想什么,皱眉道:“你可别用那眼神看我,我可不是为了自己八卦,而是按照你的意思查的!”
谢容华不解,问道:“我何时让你查宫中的事了……”
“年初的时候不是你让我查的安王?”梁园十分鄙夷的看了谢容华一眼道。
谢容华蓦地想了起当初姬桁方才到邺城,谢容华不知其底细,本能的对他有所防备,所以便让梁园盯着他。若梁园不提此事,她还当真忘了。
“话说,你当时怀疑安王什么……”梁园终于忍不住,将一直以来好奇的问题问了出来,“当时你让我同时盯着安王与君先生,是怀疑他们私下有什么密谋吗?”
“我当时……”谢容华说到此处,语气倏然顿住了。
当时,她在姬桁与君子樗身上看到了相似之处,怀疑两个人其实是同一个人!当时谢容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荒唐的念头,随着数次的试探,才发现不过是她一时多心罢了,她素来引以为傲的直觉以及观察能力,第一次出了错。
直到与君子樗决裂,她成为安王府的门客,与姬桁相处越来越亲密,心中隐隐会有一种二人相似的念头,但却被她忽略了。
如今梁园再度提及此事,那一种异样又浮现在了心头……
“你想什么那般出神?”梁园的声音将谢容华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谢容华看着梁园,犹豫了片刻后,问道:“你说……君子樗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
“那是他们四海商行的传统了,历任家主都以面具覆面,不得以真容貌示人。你问这个做什么?”说着,梁园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轻呼一声道:“你该不会,又在打君子樗的主意吧!”
谢容华剜了梁园一眼,道:“我不过随口问问而已,你胡说什么。”
梁园被谢容华瞪的十分委屈,本着能不招惹她就不招惹的想法,没再与谢容华继续说这个了,而是道:“除了迦南香之外,听说元后喜好以凤尾蝶为饰,你说……安王是不是故意的?”
此时谢容华心思已经不在迦南香上,一时间没听明白,问道:“故意什么?”
梁园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谢容华一眼,道:“你平日里挺机灵的,怎么到了与姬桁有关的事,便这般傻呢。”
“惠帝藏迦南香,说明可能对元后余情未了,依照安王的心计未必不知道此事。他在你额间绘他母后喜爱的凤尾蝶,心思居心叵测啊……”梁园看着谢容华那精致的眉眼,“啧啧”的说道:“你当人家是有心帮你,殊不知人家是在利用你接近惠帝用美人计呢。”
是啊,虽然惠帝不是昏庸的帝王,但自古以来谁能逃的过美人关呢。若谢容华真的因这只凤尾蝶引起了惠帝的注意,以谢家之女入宫,惠帝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是安王府的门客。
一旦入宫,有姬桁暗中相助,到时与姬桁里应外合,谋得帝位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事。何苦每日提心吊胆担心着被惠帝忌惮,被其他皇子算计?
谢容华沉默而来许久,神情看起来有些晦暗不定,许久之后,方才深深的看了梁园,道:“你说的……”
“很有道理是吧!”梁园眉宇之间闪过了一丝傲然之意道。
“你这口才,可以去茶舍说书了。”谢容华看着梁园,若有所思道:“现如今我总算知道,那些无风不起浪的流言从何处来的……”
梁园被谢容华这般一打击,撇了撇嘴角,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你就这般相信那姬桁?”
“是啊。”谢容华以一种无比认真的神情看着梁园,道:“我相信他,不会用这般下作的手段!”
前世在那短暂的梦境中,姬桁攻入邺城,烧毁宫阙,用的都是光明正大的手段。
想到此处,谢容华心中隐隐有些疑惑,若是姬桁有这样攻入宫阙的实力,为何不袖手旁观等到朝中姬华与姬殊兄弟二人,为了储君之位斗的你死我活,实力削弱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前世的时候姬桁不就是如此筹谋的么,直到谢容华死,都不知道这位安王殿下在暗中究竟如何的搅弄风云。
可是这一世,姬桁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提前进入邺城。
是为了四国谱,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谢容华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外面传来常掌柜的扣门声。
谢容华将装着香料的匣子收了起来,道:“进来吧。”
常掌柜一进来,喜气洋洋的说道:“公子,梁爷,对面的铺子出事了!”
闻言,谢容华与梁园对视了一眼,道:“是八宝阁?”
“是啊,听说对面有人闹事,闹着要见他们的掌柜的呢。”
这些时日两家首饰铺子打擂台,常掌柜的心中这个憋着一口恶气呢,纵使是沉稳的常掌柜的也不由如今见对家倒霉喜形于色。
“啧啧,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找四海商行的麻烦……”梁园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语气说道,说着,便见谢容华“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唉,你干嘛去?”梁园不解的问道。
“看热闹!”谢容华又清又脆的声音道,声音是说不出的轻快。
常掌柜的见梁园站在那无奈的摇头,便道:“梁爷您不去看看?”
“一齐去吧,正好看着她点,别让她再沾惹了什么是非。”梁园未雨绸缪的说道,对于这位招惹是非的本事,梁园都叹为观止。
此时琳琅阁的伙计都围在了门口看对面的热闹,见了自家的少东家过来,手脚麻利的搬了椅子在屋檐下,还有伙计拿了茶水和干果出来。
谢容华十分舒坦的坐了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拿了支孔雀翎,要在八宝阁典当十万两白银。但这八宝阁是首饰铺子又不是当铺,再者说哪个铺子一下能拿这么多银子出来,所以两面便闹了起来。”
不愧是琳琅阁的伙计,早将前因后果打探清楚了,一五一十的对谢容华道。
“呵,这不是存心来挑事的么……”谢容华冷笑的说道,眼底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谢容华喝了口茶,看着里面喧闹的声音,暗道: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找四海商行的麻烦……
心中一思索,谢容华隔着围观的人群,忽而看见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眼睛眯了眯。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