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洲迦南山有树名为迦南,十年才生一寸,有奇香,可入药。”
白鹭洲?又是什么地方……
但整本香志关于迦南香的记载也不过是寥寥数句而已,谢容华将整本看完,都没再找到关于迦南香记载的只言片语,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谢容华倒头便就睡着了。
这是一座精致的庭院。
屋檐飞角,竟都是纯白的颜色,从半空看去,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鹭。
而庭院中,唯有花圃中的海棠开的正艳,海棠花下栖息着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孔雀,一绿一蓝,色泽明艳。
环佩声动,一道青碧色的身影沿着白色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慢慢走了来,在那绯红色的花瓣下,这一道青碧色的身影如江南烟雨后的那一抹青山笼翠,如梦似幻……
“六姑娘人呢,怎么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起床,老夫人等着她去请安呢!”
一道气势汹汹的声音划破了晨曦的宁静。
谢容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见晨曦的阳光透过低垂的碧纱帐幔洒进来,一时间分不清楚是梦里还是现实。
“吱呀”一声,玛瑙推了门进来,道:“姑娘醒了。”
说着连忙打了水伺候谢容华洗漱。
谢容华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道:“外面这是吵什么呢?”
“是老夫人身边的莺儿一早来传话,谁知伽罗在园子里玩不认识她,不小心冲撞了。”
谢容华眉心微皱,说话间便听到莺儿骂骂咧咧的声音,翡翠带着几个丫鬟拦着她。伽罗“嗖”的一下跑了进来,左边脸颊是红肿的,红着眼睛看起来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好不可怜。
看着伽罗如此狼狈的样子,谢容华神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伽罗本就胆小,此时受了惊吓还挨打了,却是举着被莺儿踩坏的花环向谢容华告状道:“她……她踩烂了我的花环。”
“哼,哪里来的野丫头,见了我不行礼就算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这园子里的花是你随随便便能摘的……”
莺儿还在屋檐下骂骂咧咧的,翡翠半拦半劝的不让她进来扰了谢容华,谁知此时,虚掩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谢容华淡淡扫了莺儿一眼,原本还气焰十分嚣张的莺儿,被那冰冷的视线一扫过,心中一突,自动闭嘴了。
“是你一早来我院子里打人的?”谢容华淡淡问道,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六姑娘您可冤枉奴婢了,奴婢是见她不知礼数 ,摘园子里的花草才小小教训了她一番。”在谢容华冰冷的眼神下,谢容华越说越低:“小小教训而已……”
还还没说完,便见谢容华一扬掌,“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在了莺儿的脸上。
这一掌又准又狠,莺儿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谢容华,道:“你……你敢打我?”
她是老夫人身边最得意的丫鬟,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就连襄阳郡主,也不敢动她一根指头的!
面对莺儿的控诉,谢容华只是神情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道:“这次给你点小教训,我闲云居的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管的!”
说着,清冷的目光扫过了跟在莺儿身后的两个小丫鬟,声音扬了几分,问道:“记住了吗?”
被这样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只觉浑身一激灵,唯唯诺诺道:“奴婢知道了。”
莺儿捂着火辣辣的疼脸,目光怨恨的看着谢容华,正好谢容华冷然的眼神,心底莫名的发憷。
谢容华可不管莺儿如何,淡淡问道:“你们一早来有事吗?”
莺儿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小丫鬟怯怯的回道:“回六姑娘,是老夫人诏你前去慈心堂。”
自从上次三房和老夫人闹了一场之后,老夫人便也没再过问谢容华,但谢容华心中清楚,和老夫人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如今莺儿一早就在闲云居生事,此番问话,定是用意不善。
不过须臾之间,谢容华心中已经有了思量,但是面上却没有任何显露出来,懒洋洋道:“知道了,我换件衣裳,便就去跟你过去。”
慈心堂一如既往的热闹,这个时辰,谢清嘉她们下了早学,正围在老夫人陪着她说话。
“这马上要考试了,你们读书辛苦,不必每日来向我请安的。”老夫人含笑的声音道。
话音落下,便听谢清嘉道:“给祖母请安,晨昏定省是家中的规矩,也是孙女的一片孝心,就算有天大的原因,礼数也不能废的。”
一番话说的老夫人心中甚是舒坦,道:“你素来是有孝心的……”
话语落下,谢容华打了帘子进来!
一看见谢容华那张脸,老夫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冷冷的说道:“你这一个月请一次安,竟也来的这般迟?”
上次老夫人已经和三房撕破脸,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这才不过十来天,似是早就忘记当日放下的狠话,又来拿府中的规矩来压她。如此能屈能伸,倒是与苏解语如出一辙啊,难怪之前那般欣赏于她。
谢容华眼中闪过了一丝讥诮的笑意,目光划过老夫人,落在站在她身边的苏解语身上。
当日苏解语姑侄二人身份暴露,老夫人气的可是要打死苏解语的。不过方才短短不到数月时间,也不知苏解语用了什么手段,竟将老夫人哄的回心转意了……
苏解语被谢容华清亮如雪的眼神一扫,心中一突,不过很快稳了心神,笑道:“老夫人。六姑娘昨日在宫宴上为谢家争了脸面,委实辛苦了,来晚些也在情理之中。”
不提宫宴还好,一提老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平日在家还不嫌丢人,在外面竟还那般张扬,不知廉耻!”
老夫人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将一顶顶帽子扣在谢容华的头上,若是寻常姑娘家早就羞愤不已,而此时谢容华还是一副从容的神情,站在那等老夫人呵斥累了,方才道:“祖母的话容华受教的,若无旁的事,容华先告退了。毕竟府中的管家,还在账房等着拨这个月的月钱呢。”
如今谢家一应开销,都是三房支出的,而三房的账目,都是谢容华打理。这也是为什么纵使老夫人看不惯谢蕴父女二人所作所为,却又不得不容忍的原因……
老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色泽,看着谢容华,淡淡开口道:“今日此番让你来,为的便是这事。”
“如今你的性情越发张扬,让我们谢家丢尽了脸面,无论是秉性还是德行,已经不适合再管谢家的账目了……”
闻言,谢容华拢在袖子中的手指微动,老夫人今日让她来,竟是要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