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站起身,头顶上是一片乌云,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看到古晨,总是会想到秦楚,心里就会生出一种揪住揪住的疼。
“你做了什么心知肚明,还要来问本座吗?”
“本尊做了什么?”古晨笑了笑,笑意苦涩无比。
他做了什么,做的多了。
他为了成全她的万古女帝,不惜在洞房花烛夜将她送入轮回,尝尽世间百态。
原本她只需要好好地做自己的昆仑圣女,他朝统治昆仑就好,可就是为了什么破梦想,什么一统九州,就要进入轮回。
他也是蠢到家了,她疯,他也跟着疯!
昆仑圣女,随九幽圣体而生,九幽圣体无情无爱,无法感同身受,若然不去世间走一遭,她根本成不了万古女帝。
他还做的不够多吗?
成全了她,甚至在最后还打算牺牲自己,拉着魔尊同归于尽。
混沌世界之中,他身处黑暗,他记不得魔尊说过什么,也记不得尊上说过什么,唯一记得的只是在他快要烟消云散的时候,她说早就不恨了。
不恨了。
也值得了。
可天意弄人,谁会想到。
他才是她命中的那个人。
什么秦楚,那也不过是他七魄之一。
要不是一场雷劫,他重见光明,他也不会想到,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做什么了?
他做了什么都只是为了他。
云帝国,生死轮回,空置后宫,拉着魔尊同归于尽……。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她。
“本尊做了天底下最蠢的事。”
古晨的眉头已经揪在一起,声音低得就像这黑压压的天空里面即将要发出来的闷雷那般,光是听着,都让人心里发憷。
萧月站在距离他咫尺的位置上,可忽然之间就觉得,古晨和她好远、好远。
古晨转过身,心情莫名的有些郁闷:“你要是累了,就回昆仑吧。”
莫名的,很累了。
他有些累了。
他以为,在面对萧月的无理取闹,他能够付之一笑。
可到底是他抬高估自己了。
越是在意,就越是想得到。
萧月站在屋顶上,风呼啸而过,她张了张嘴巴,却只是灌了一嘴巴的风,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她伸出手,想要去拉住古晨,可拉住了又怎样?
拉住了,他就不是杀了秦楚的凶手了?
自己内心的想法涌出来的时候,萧月着实吓了一大跳。
在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古晨的身影,刚刚的画面,好似从未发生过一样。
萧月定定地看着地上的酒瓶碎片,她这是怎么了?
明明应该厌恶古晨的,怎么在某一瞬间,心里的那股厌恶却跑的无影无踪。
下面看戏的人也都散去了,仿佛在一时间,古晨的气息也散了去。
萧月看着天空,仿佛不消片刻就会有一场暴风雨来一般。
明明在海上他们才经历过一场暴风雨,现在又要来了吗?
心里才刚刚一想,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下雨了!下雨了!”
街道上的人慌张地跑着,她就站在屋顶静静地看着。
众生百态,不是说,要做最强的那个,就要太上忘情吗?
为什么她不过只是想做万古女帝,就要来承受这些?
“圣女!”
苏溪站在对面客栈的房檐之下,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快进来躲躲吧。”
萧月足尖一点,飞身而下。
等看着萧月进了这客栈之后,苏溪才松了口气:“刚刚听溢清说,你打算到其他地方去住,这么大的雨了,不要折腾了,就在这客栈住下。”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外面:“刚刚那个人,是尊上吧?”
萧月没有太抗拒了,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半天才又开口道:“本座还是喜欢听被人称呼他为帝君。”
至少,能和秦楚区分出来。
她心里一直都有不祥的预感,好似古晨那天说的气话一般,是他吞了秦楚。
倘若真的是这样,她是不是要亲手杀了古晨?
苏溢清抬起头来,些许不满:“你再在这儿和她叨叨,我就快死了。”
萧月皱起眉,不由分说地抓住苏溢清的手腕,把了许久的脉才丢开:“还死不了,就是内伤比较严重。”
如果是武者,倒是可以自己调节,不过现在的苏溢清,可不是武者了。
缺少力魄的苏溢清,如果不尽快治疗,还真的会死。
只是时间的问题。
苏溪道:“那我先扶溢清回房。”
苏溢清倒是心旷神怡,就算胸腔处火辣辣的一阵烧得慌,但他却将整个身体都挂在了苏溪的身上,狼狈的脸上也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喂,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哭?”
苏溢清没由来地问道。
“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
苏溪不满地拧了一把苏溢清的胳膊,疼的苏溢清龇牙咧嘴,但脸上的笑意不减。
他不是在咒自己,他只是想知道苏溪的心意。
他知道,如果萧澈出了什么事,苏溪肯定心里不好受。
可他呢?
他已经为她没了力魄,从一个卓尔超群的武者,变成一个普通人。
在刚刚,齐北扑上来的时候,他甚至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太挫了。
“我想知道。”
“不会,一定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那么早死,祸害遗千年。”苏溪冷冷地说道,“存安的账,老娘还没和你算呢!”
苏溢清撇撇嘴:“都说了,各为其主,她是萧澈的人,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杀我吧。”
“你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存安是什么性子的人我不清楚?”苏溪睨了一眼苏溢清,又哼了一声:“要不是现在情况危急,我绝对不会帮你,刚刚就该让阿北打死你。”
苏溢清悻悻一笑,不再说话。
两人已经到了房间门口,苏溪腾出一只手将房门给打开,几乎是扛着苏溢清进的屋子。
进屋子之后,她就将房间门给关上了,此刻的她一心都在苏溢清身上的伤上,哪儿有其他的精力去察觉其他的。
此刻的二楼,一双眼睛正不悦地看着她关门。
甚至连拳头都握得死死的。
“爷,”
葛天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萧澈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他凑上来,下面一片安静。
怎么爷的气场不对劲,就像被人挖了墙脚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