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皇上让身为御林军指挥官的楚玉率兵攻打唐门的时候,就坏了这个从祖辈流传下来的规矩。
加上当时本来就是要解决掉皇族内部的矛盾,唐门那还有个遗留的后患在,所以务必得需要御林军出征。
可这一次,当长公主萧婧禾以楚玉曾经率御林军出征过唐门的事作为借口,要求霍楠带领御林军出征云宗时,不仅仅是萧衍,就连楚琉璃都没法子找借口来反对。
安邑城的皇宫,已然入了深秋。
深夜之中的宫闱也显得无比冷清。
在铲除了云宗的细作之后,楚琉璃又遇上了麻烦。
“太后。”范嬷嬷将参汤端了上来,“夜深了,该就寝了。”
“范嬷嬷,你觉得现在,哀家还睡得着?”楚琉璃看着面前放着的两本崭新的折子,嘴皮掀了掀,“自从言王退下朝堂之后,长公主那边可越发的放肆了。”
范嬷嬷将参汤放在楚琉璃的手边,又递了眼去看楚琉璃面前放着的两本折子。
新新崭崭的,就像是刚刚送过来的那般。
“一天送两道折子给皇上,长公主还真的心急。”
楚琉璃站起身,看着外面的冷清。
以前她觉得后宫太多人了,人多口杂,是非多,可现在,她又觉得……太冷清了,索然无味。
连楚若兰都不来找茬了,安安心心地在甘泉宫养胎,一切都很平静。
她并不想对楚若兰肚子里面的孩子动什么手脚,那是楚家的骨血,就算是姓萧的,那也是楚家人。
“长公主最近可有出去寻欢作乐?”楚琉璃手轻轻地抚在门框上,气息平和。
范嬷嬷想了想,摇摇头:“新婚燕尔的,长公主哪里有工夫出去寻花问柳?”
“呵,她这是第几次成婚了?”楚琉璃冷嘲热讽,“身为女子,不贞不洁,身边的男人一个换一个,传出去也是丢了萧家的脸,她还怡然自得。”
“长公主从小就就被当做皇子来养,这天下除了言王殿下,还真的没有人能够震慑的住了。”范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老奴自小就在宫中,也是看到过先帝和先皇后是如何溺爱长公主的,毕竟先皇后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说到这儿的时候,范嬷嬷又赶紧跪了下去:“太后,老奴一时口不择言,请太后降罪!”
怎么能够在太后的面前提及先皇后呢!
先帝爷的心里可一直都心心念念着先皇后,死后都要和先皇后葬在一起。
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葬在一起?
太后可一直都没有松口,就算是皇上亲自来求她,她都不允许。
为此,当年长公主可是和太后狠狠地闹了一番。
甚至还当众指责太后不要脸。
最后还是言王殿下站出来将此事给摆平了。
“哀家有那么小气?”楚琉璃泛起冷笑,“先帝要和谁葬在一起,和哀家原本就没有关系。”
当年的她,不过是咽不下去这口气罢了。
一个死了那么久的女人了,凭什么还要霸着皇后的殊荣。
要不是因为她当年为先帝偷了萧澈的墨染龙凤,先帝也不会勉强将皇后的位置给她。
楚琉璃想到这儿,都觉得可笑。
不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情,还真的爬不上这个位置。
范嬷嬷尴尬地一笑,她并不知道各种缘由,只是觉得太后现在是欲盖弥彰。
“陈年往事,哀家今日不想再提。”楚琉璃叹了口气,“哀家让你去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楚宁尚在刑部大牢,并没有放出来。”
“镇国公那边呢?”
“国公爷那边也在府上,最近抱恙在身,早朝都没有上了。”
“哀家知道他没有上早朝,哀家想知道的是,他最近可有和什么人见过面?”
不知道为何,楚琉璃一直觉得萧婧禾莫名其妙地就和霍楠搭在一起的事情,个中必定是有人扯线的。
不过现在,她还没有将此人给抓出来。
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人必定是她楚家的人。
想要从楚玉手里将权力夺走的人,不过就是楚江和楚宁。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范嬷嬷虽说在为楚琉璃办事,但一直都不清楚楚琉璃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现在朝野上下都极其不安分的时候,居然还要调查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她暗戳戳地在心里摇摇头。
太后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皇上最近和兰妃之间的关系缓和了吗?”
“并没有。”范嬷嬷叹了口气,“也为难兰妃娘娘了。”
“有什么为难的,楚若兰若是有自知之明,就不该去勾引言王。”
楚琉璃的眼底涌出鄙夷的目光,她一直都知道楚若兰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但没有想到居然不安分到这个地步。
明明都怀着萧衍的龙种还要去勾搭萧澈。
要不是当时她计算着让萧澈和萧衍因为这件事彻底翻脸,楚若兰能有这么轻易地就出宫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当夜萧澈居然将兵权交还给了萧衍。
她心有不甘。
兵权都给了萧衍,那就意味着萧衍要亲政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帝王也应该亲政了。
可她这个太后,还不想放权。
范嬷嬷赶紧噤声,这种话也只有太后敢说了。
楚琉璃回头看了一眼还躺在桌上的两本折子,眸光里面涌现出厌烦来:“范嬷嬷,去取个火炉子来。”
范嬷嬷不明所以,瞅了下外面的天。
就算降温了,也不至于现在就要用火炉子呀?
可主子已经已经发话了,她只能赶紧去找。
幸好永寿宫这边的宫娥早就准备了,范嬷嬷一进小厨房就看到火炉子,随意地夹了几块烧的火红的碳往炉子里面丢,然后端着火炉子往正殿里面去。
她才刚刚将火炉子放在地上,一晃眼,两本明晃晃的东西就在她眼皮下落入了火炉之中。
原本只是红了的碳一瞬间就燃烧起来了。
那是……
范嬷嬷的背脊已经冒出了冷汗。
她颤颤巍巍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太后可真的是什么都敢做,连从御书房那边送来的折子都敢往火炉里面丢。
接下来,该如何交代?
“传令下去,哀家凤体违和,需静养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