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来,朝中大臣虎视眈眈,哪一个不是看着萧澈?
虽说他们那些老狐狸都说以萧澈马首是瞻,但实际上,哪个又是真心相对?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朝堂之上,都是勾心斗角,老谋深算。
每一次,太皇太后下的赐婚旨意,萧澈的拒绝都会引来不少朝臣的弹、劾。
太皇太后乃当年的正宫皇后,也就是萧澈的嫡母,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仍旧是挂名的,拒绝嫡母所言,便是不孝;太皇太后每一次的赐婚都是以延寿宫懿旨而发,抗旨不遵,是为不忠。
朝臣早就议论过此事,要不是萧澈还有镇抚司,以及那些汗马功劳,只怕早就被人拉下马了。
这些年,他在用自己的功绩来抵抗太皇太后的乱点鸳鸯谱,只是为了等白羽回来罢了。
可当时,等白羽回来不过是个虚幻而不真实的梦。
乱葬岗塌方,被活埋下去的人,岂有生还的可能?
所以,在摄政王府,萧澈立下了一块用红布盖着的灵位。
谁都不用多说,他们都知道,那是谁的。
“我知道,”白羽快步往外面走,她拉住了一匹马,“可现在,我能够做的,就是去药王谷找证据。”
“苏吏目!”
葛天的声音倏地扩大,他真的快要看不下去了。
“王爷对你是什么样子的,你还不知道吗?现在还要去药王谷给鬼先生找证据来证明他的清白吗?”
“我……”
白羽翻身上马,她知道再怎么解释,都没用,现在只能够拿出证据来。
如果溢清真的是凶手,那至少在药王谷会有蛛丝马迹。
她挥鞭而行,气的葛天想要买块豆腐来将她砸死。
问世间情为何物,简直就是一物降一物!
葛天实在是没法了,只能够暂时将这边的收拾了下,硬着头皮回安邑城。
回到王府的时候,刚刚就遇上存安从听墨轩出来,一脸的凄惨。
“你们到底出去做什么了?爷的脸色很不好看,让我去找马子仁问陆御医的情况,人家都已经下葬了。”存安无奈地叹了口气,“陆御医的表侄女死活都不让开棺验尸,差点还闹腾起来。”
葛天叹了口气:“总之,一言难尽。”
“王爷现在在做什么?”葛天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有事,他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不是在等你吗?”
“哈?”葛天头皮发麻,恐惧地咽了口唾沫。
这场暴风雨,恐怕有的他受了。
存安无奈地摇摇头:“我还得去找马子仁,陆府的灭门惨案,时间不多了,刑部那边都快急疯了。”
皇上下的命令,十天之内破案,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现在全都断了,那个胡氏,他们也验过尸体了,根本没有线索,被人一张拍碎了天灵盖,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性。
“不,你去驿馆。”葛天吩咐道,“你去瞧瞧那位云帝国的使臣如何了。”
“现在?”
“对,现在。”葛天没有告诉存安他们在陆御医乡下的府邸里面找到的线索,只是叮嘱道,“那位使臣既然是来着云帝国,身边应该跟了不少高手,你循例地问问就好,最好拉上户部、礼部的人去。”
存安倒还是有警觉性的:“你是觉得,云帝国那边带来的武者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户部和礼部的人才知道。”葛天拍拍存安的肩膀,“小心些。”
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是觉得那位云帝国的使臣,有古怪。
“这话我应该同你说的,爷正在火头上,你小心些。”
葛天点点头,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在听墨轩门口的时候,葛天还在犹豫该如何开口,房间里面就传来萧澈的声音:
“进来。”
葛天逼于无奈,只能够提着一口气,走了进去。
“爷。”
“她呢?”
萧澈没有抬头,手中握着一卷上古兵书,在这种恼怒的情绪支配下,只有兵书能够让他稍微安静下来。
葛天更是惶恐了,果然……
这一回来,爷就直奔主题,从头到尾都是关心白姑娘呀。
“这个,白姑娘没有武力,速度自然是慢些,大约……”
他怎么算时间?
从远县到药王谷快马加鞭大约需要六天时间,再从药王谷回到安邑城也需要六天,一去一回,十二天,还不算中途耽搁的。
难道告诉王爷,白姑娘从远县到安邑城都要走半个月吗?
“恩?”萧澈皱起眉,“本王离开之后,又出了什么事?”
“没,没事。”
“没人?”萧澈站起身来,“那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回来?阿北呢?”
齐北是他专门安排去保护白羽的暗卫,而刚刚葛天进来的时候,他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齐北回来的气息。
葛天见实在是瞒不住了,只能够实话实话:“白姑娘去药王谷了。”
他可以用了个“去”字,而不是用“回”,生怕王爷多想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够激怒王爷。
“啪!”
萧澈一巴掌拍在红木书桌之上,桌面立刻出现了裂纹,这一掌用力非轻呀。
“你就不会阻止吗?”萧澈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憋出来的。
“属下无能!”
“罢了。”萧澈身子缓缓地往后仰,白羽是什么性子的人,他最清楚了。
她要走,谁都留不住。
“白姑娘说了,她去药王谷找证据。”
“呵,找证据?”萧澈摆摆手,“你出去吧。”
声音很冷,很轻。
萧澈的眼里闪过无奈和纠结,不过都是一闪而过,最后化作戾气。
找证据?
这一次难道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种种迹象都表明苏溢清就是杀人凶手,可偏生白羽却要袒护于他,不远千里都要去找证据。
苏溢清……
就算你无罪,本王也要你从此在世上消失!
葛天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和往常一样的王爷。
他知道,这一次王爷必定很生气。
喜怒不形于色。
啧啧,白姑娘惨了。
葛天赶紧应了一声,火速从听墨轩撤退。
萧澈看着桌面上出现的裂纹,指尖轻轻地敲打在桌面,一下两下三下……
“轰——”
桌子四分五裂,门外的下人噤若寒蝉。
王爷这一次,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