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的声音阴沉的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他定定地看着白羽,眼底一片猩红。
“阿羽,”萧澈的眼底涌出黑色的漩涡,好似要将白羽给溺毙在里面似得。
白羽内心涌出恐惧来。
诚然,她从未真正地正视过这个问题。
只因为……
理所应当。
她在潜意识里面早就将萧澈当成了自己人,所以但凡萧澈有性差踏错的一步,草菅人命的举动,都会让她生出不悦来。
可对于其他人……她的确是要宽容的多。
现在的白羽尚未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觉得,现在的萧澈,很可怕。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阿羽,你可曾将我放在心上?”
萧澈的指尖轻轻地戳着白羽的心脏位置,好些时候他都在想,为何白羽会对他如此残忍,整整四年杳无音信,带着儿子离开他。
他不过是棋差一招,烟柳虽然是他间接害死的,但一将功成万骨枯,身为皇族,身处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他怎么能够独善其身?
如此,不过是铲除异己,保命罢了。
可就是这么一件事,却让白羽避他四年。
“萧澈……”
白羽的心情复杂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很乱。
她知道自己是在乎萧澈的,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他们都有儿子了,她还会对其他男人上心吗?
萧澈这是……不信她?
“你不信我?”
白羽的话,让萧澈身子一僵。
下一刻,萧澈却无奈地勾勒出惨淡的一笑:“阿羽,你说我不信你,可你又何曾相信过我?”
萧澈袖中的拳头捏的紧紧的,武力好似都在拳头内澎湃,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宣泄口,憋的难受。
他深深的望着她,望了很久,时间都仿佛停止了一般,望得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白羽仰起头来,心虚了……
她何曾相信过他?
若不问,她都不曾直面自己内心的惶恐。
从一开始,她就在逃避,一直以为都是以自己为中心。
从见到萧澈的那一刻开始,从知道萧澈是言王的那一刻开始,她都在逃,逃离萧澈的情深,逃离萧澈的漩涡。
她不想做笼中鸟,不想做金丝雀,不想……
所有的不想,都是自己。
正如萧澈所言,只要有半分蛛丝马迹,或者捕风捉影,她都理所当然地给他扣上一顶沾花惹草或者草菅人命的帽子,不问缘由,负气而去。
她从不听他半分解释。
也许,一次两次,那是两人之间的情趣,可次数多了,少不得会厌烦的。
白羽心里生出恐惧。
她脸色惨白,她缓缓地抬起手,想要去抓住萧澈的胳膊的时候,萧澈却转过身去,她指尖触及到他的衣袖,却抓不住。
“萧……”
萧澈没有再给她半分说话的机会,当即下令,全力抓捕苏溢清。
在听到要抓捕苏溢清的时候,白羽赶紧跑了出来:“萧澈,溢清……”
“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正在准备下一步的镇抚司士兵和远县的人马都安静了下来。
齐刷刷地将目光都看向了这边。
葛天的心都悬了起来,这两人又怎么了?
萧澈掌心之中的武力尽数爆发出来,狠狠地砸在地面上,硬生生地将地面给砸出了个大窟窿,一时之间,石屑、土块满天飞,噼里啪啦地落下来,砸的众人如同鸟兽奔走。
“阿羽,就算你怨我、恨我,但我还是那句话,杀人者偿命。”萧澈闭上眼睛,“赫北皇朝有律法可循,我希望,你在对待苏溢清的事情,可以拿出当年对待我的态度来。”
最后的一句话,无疑是在控诉白羽。
白羽胸腔之中憋的慌,她不是想要包庇什么,只是想告诉他,那夜苏溢清同她说过的话,她想要帮忙而已。
只是……他真的不相信她了吗?
一股憋屈在白羽的胸腔处绽放,她只觉得酸酸的,很难受。
萧澈快步出了陆御医的宅院,跨上门口的马背,绝尘而去。
葛天嘴角抽了抽,这两个是要闹哪样呀?
县令看着那位衣着华贵的男人气冲冲地离开之后,忍不住问道:“刚刚的那位公子,什么来头?”
“摄政王殿下。”
县令看着院中的大窟窿,背脊倏地冒出冷汗来。
然后带着万分同情的目光将白羽上下都打量了个遍,啧啧,还是个年轻人呀,怎么就得罪了活阎王呢?大约是活不久了。
白羽无视掉县令莫名其妙的目光,快步走上前:“葛天,我现在要去一趟药王谷,你快跟着萧澈。”
盛怒之下,她真的很害怕萧澈做出什么异样的举动。
“苏吏目不跟着我们一起回去?”
葛天颇为担心地看着白羽,方才很明显,是白姑娘和王爷吵架了,甚至差点上升到了动手的程度,现在难道白姑娘不应该回去将王爷哄好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回药王谷?
“苏溢清难道在药王谷?”
“我并不确定,但我需要回去瞧瞧。”
葛天劝说道:“王爷刚刚负气离开,若苏吏目能够和我一起回去,说不定还能够有挽回的机会。”
他最是清楚王爷了,只要白姑娘轻声软语几分,融冰应该不是那么难的事。
可现在若是白羽去了药王谷,他带着人马回王府,等王爷问起来的时候,必定是一番大震动。
届时,受苦受累的还是他们。
为了自己的好日子,葛天恶狠狠地将县令给瞪走了后才继续压低声音劝说道:“王爷对白姑娘你是什么样子的,我想白姑娘应该最是清楚了,四年前,王爷以为白姑娘葬身于乱葬岗,不吃不喝,一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要不是太皇太后及时赶到,王爷只怕已经死了四年了。”
那个时候,萧澈身上的昆洛沙刚刚解开,加上白羽对他的投怀送抱,他的心情原本应该是开心的,可乱葬岗塌方的消息,直接将他的美梦击碎,原来从天堂跌入地狱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
他无法接受这样大的落差,在哪个适合,他一蹶不振。
那样颓废的萧澈,是葛天他们从未见过的。
要不是太皇太后,他们镇抚司只怕早就散了。
“我并不知道刚刚王爷和白姑娘到底谈论了些什么,但我猜想,应该是为了抓捕苏溢清的事情。白姑娘,王爷对白姑娘是真心以待,这些年,大家都有目共睹,太皇太后下旨赐婚,王爷一个女人都不要,分明是抗旨,要不是有自身的底蕴在撑着,王爷还能够活到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