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的心里很不好受。
若是以前,白羽这般说的时候,他一定会狠狠地惩罚她。
可现在,他好似没有惩罚她的底气了。
事已至此,他只能步步退让。
“夜深了,王爷自便。”
白羽知道,她是撵不走萧澈的,既然他不走,那她走。
权当他不存在罢。
萧澈不安地跟在白羽和苏溢清的身后,直到看到白羽回到房间,而苏溢清走进旁边的房间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不是那一种关系。
葛天倒是不明白了:“爷,你刚刚怎么不将白姑娘强行掳回去?”
以前可不都是那样么?
“本王以前……”
那么混账么?
“以前的爷可是真汉子了,时常都将白姑娘扛着走。”
葛天纳闷地看着萧澈,还以为爷让人将金悦阁和落樱苑收拾出来是抱着今夜必定将白姑娘带回去的意图,没想到……居然差了临门一脚。
萧澈的眼角都抽了抽,倘若现在直接将白羽给扛回去,他觉得可能会被行尸围攻,而且白羽的心一定会反抗的。
哎……
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呢!
诶,不对呀。
萧澈看着葛天:“这么说,本王现在就不是真汉子了?”
葛天恶寒,这……这要怎么解释?
“那个,爷,今夜时辰正好,干脆属下现在就去找骨灰!”
葛天总算找了借口,溜之大吉。
萧澈恶狠狠地瞪着他逃似得的背影,而后又意味深长地看着两间紧闭着的房门。
今夜倒不是无功而返,最起码还扯上了联系。
幸好,他方才出了重手,将鬼将军给打伤了,否则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和白羽对话。
以后万一白羽又闹别扭,那……
嘿嘿,鬼将军……可就自求多福了。
在屋顶上守着的北冥垂眸往下看的时候,正好迎上萧澈仰起来的惊悚目光。
额……怎么感觉到了不怀好意!
阴风阵阵!
萧澈信步走出医庐,心情忧喜参半。
白羽提取红霉素的过程很顺利,很快就制作出了能够快速杀菌的药物。
陆寻以御医房的名义将药物分派下去的时候,才知道那位药王谷谷主的真正身份,在诧异之间,也算是稳定住了安邑城的疫情。
除了后宫那位还在作呕的兰妃娘娘以外,所有人都其乐融融。
都过了多日,那位主儿还在哇哇作呕,想来也是大蒜大葱混合着醋的味道太大了些。
医庐,夜半。
乌鸦桀桀的叫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分外可怖,今夜的医庐注定了是鬼哭狼嚎。
萧澈将东西都一一放下,看着在桌上安安静静躺着的骨灰、坟土什么的,他的目光都忍不住往一旁安安静静站着的北冥看过去。
白羽睨了一眼萧澈:“东西既然已经送到了,还不走?”
“本王又出钱又出力的,难道都不能够观瞻一番?”萧澈无赖地坐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实验室的铁质桌面,这声音叩击着人心,声声如弦。
“再说了,本王更好奇,在这面具下面的脸长什么样子?”
白羽哼了一声:“出钱出力有如何?人是你打伤的,本就该你出。”
她声势夺人,一点儿也不让步。
半倚在门上的苏溢清轻轻地咳嗽了下:“宁儿刚刚醒了一次,喝了药,又睡了过去。”
每一次白宁毒发之后都会昏睡好几日,这一次来势汹汹,白羽本还计算着白宁约莫要睡上十天半个月,没想到这短短几日就醒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醒了,就好。”
她平淡无奇地捯饬着手里的坟土,戴着手套的手将坟土给捧入容器之中,动作十分娴熟,特别是在接触到骨灰的时候,可一点儿害怕和恐惧都没有。
萧澈看着如此平静的白羽,心中就像有根刺似得,扎的慌:“宁儿醒了,你不去瞧瞧?”
“没看到我有更重要的事?”
白羽轻轻地敲打着容器的边缘:“我已经足够容忍,你要在这实验室中,就别出声。”
萧澈正要开口,苏溢清却道:“我劝王爷还是免开尊口,否则这比例要是错了,鬼将军无法和这新的材料融合,还得劳烦王爷的手下继续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半夜刨坟。”
门口的葛天颤了颤,并不是因为害怕半夜刨坟,而是因为……刨坟这种事,太过缺德。
萧澈看向葛天,还是稍微体恤了下他,没有再继续做声。
白羽熟能生巧地将药材和杂七杂八的东西给混合在一起,这些都是按着《鬼医》上面的记载而配好的,都是用来治疗行尸的。
“把衣服脱了。”白羽轻描淡绘地说道。
北冥正要做,萧澈却“霍”地站起身:“大庭广众之下,脱什么衣服?”
开什么玩笑,男女授受不亲!
一想到白羽细嫩的手要触碰别的男人,他的心里就堵得慌。
苏溢清呵呵一笑:“王爷,不脱衣服怎么能够治伤呢?咱们大夫的眼里,可没有什么男女有别,只有心中欲念的人,才会想到那些什么不齿的事情。”
白羽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萧澈,而这边的北冥显然自动将萧澈的话给屏蔽了,早就将上衣给脱掉了,白的就像纸一样的背脊露出了一块空荡荡的皮肉,这是被萧澈抓掉了的地方。
昏黄的烛火之下,这块凹陷下去的皮肉,看起来十分狰狞。
“还有一味呢?”白羽看向萧澈:“你抓掉的皮肉。”
萧澈不悦地皱起眉来:“阿天,带来了吗?”
葛天点点头,指着桌上的盒子:“就在那盒子里面。”
白羽哼了一声,眼中充满了对萧澈的不屑。
萧澈很郁闷,他又怎么了?
那夜是北冥招招致命,一击就让葛天吐血,他若是hi再不出手,岂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葛天身首异处?
再说了,不过是一具行尸,至于么!
白羽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那块一点儿血色的皮肉,将其塞入北冥后背处的凹陷,然后把调制好的东西敷在伤口处,片刻之后,伤口粘合起来,就像泥人似得。
“我不希望北冥的身份曝光。”
白羽小心翼翼地将北冥背后多余的填充物给刮掉,就像一个耐心十足的匠人般。
萧澈负手而立,不屑地哼了一声:“莫非,这几日你是在外面听到了任何风言风语?”
“那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