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轻轻地拍了下白宁的脑门:“你这臭小子,翅膀硬了?”
居然敢当着外人的面,这样说她了。
等她这边事情处理完了,回到药王谷,怎么收拾他。
白宁嘿嘿一笑,狗腿地拉着白羽的手,晃呀晃呀:“爹,您是世上最好的爹爹了,肯定不会生气的。”
转儿他又很认真地对楚玉道:“我们家很穷的!”
白羽的脑袋里面忽然闪出一个念头,要将这臭小子塞回肚子里面去!
楚玉眼底涌出阴鸷,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父慈子孝的画面,从来在他这儿,就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词。
和父亲有父慈子孝画面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楚玉只觉得腹中有些不大舒服,大约是因为回忆起过去的不堪事,而气的自己病又发了。
为了缓和自己的痛处,楚玉开口问道:“你们总不至于一直都在我这边待着吧?”
要不是喜欢看到萧澈那种气的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但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楚玉才不会趟这趟浑水。
“不至于,等那七千两到手了,我自己会走。”
“你那七千两,能够到手吗?”
“那么大的一个朝廷,总不至于,拖我的银子吧?”白羽嘻嘻一笑,“御医房没钱,不是还有唐七少么!”
唐门那么大,有的是银子。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白羽下意识地往北冥看过去。
真是失误了,真不该让北冥戴面具的,那张脸又不是见不得人,就是多了些狰狞的尸痕罢了,其实还算好看的。
好像看看北冥的表情。
楚玉哼了一声,这一哼却让干净的被褥染上了血。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从自己的口鼻喷出来的血,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有多么激动,居然哼了下,就喷血了?
“躺下!快躺下!”
白羽快步上前,一把将楚玉给按下,楚玉原本就松垮垮的衣裳彻底被拔掉,露出了健壮而又……满是伤痕的胸膛。
她皱了下眉,以银针封住楚玉的大穴:“你不要说话,我会救你!”
白宁赶紧爬到桌上,取了个杯子屁颠屁颠地小跑到床边上,然后快速地接住顺着楚玉脸颊轮廓滴下来的血。
约莫滴了小半杯,白宁才从腰间的锦囊出取出一支十分奇怪的针剂,然后往里面滴了一滴透明的液体。
白宁赶紧摇晃了下杯子,杯子里面的血立刻就分成了两个层次。
“没有。”
白宁给出了最准确的答案。
他这一次的表现让白羽很欣慰,这小子的反应可真够快的。
“他不是中毒,只是感染了不少病原体,现在身子虚,彻底爆发出来。”白羽一面探脉一面分析道:“我以为你感染疫症只是几日,没想到,却是我诊断失误。”
“恩?”楚玉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只感觉到周身的冰凉,好似在某一瞬间自己就被置身于了冰窖之中,周围寒冷的很。
白羽对白宁道:“去倒杯热水来。”
白宁赶紧将乘着楚玉血的杯子放下,然后屁颠屁颠地爬上了桌子,倒了热水过来。
白羽将一粒白色的药片塞入楚玉的口中,然后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让他身子稍微往上抬了下:“喝水,咽下药。”
这种药,很奇怪。
楚玉看着还带着斗笠的药王谷谷主,只觉得舌尖有一股苦涩在蔓延。
这种诡异的救人法子,他是见过的。
楚玉伸出手,白羽却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让你喝水,你瞎动什么歪心思?”
“我这不是好奇谷主的真容吗?”
“你不觉得苦吗?”
楚玉摇摇头,却就着自己的唾沫将药片吞下:“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白羽哼了一声,不客气地端起水杯,楚玉不喝,她倒是渴了。
她掀起斗笠将杯子往唇边送,楚玉却伸手想要将她的斗笠给掀了,哪知楚玉才刚刚动手,一股宛如寒冬腊月般的阴风却朝这边吹拂了过来,气势不容小觑。
楚玉悻悻缩回了手,尴尬地朝那个一直都站在门口当摆设的鬼将军道:“我不过是玩玩而已,不用当真。”
白羽松开手,楚玉却下意识地将她的手腕给抓住。
趁着那位鬼将军还没有对他动任何杀机之前,很没脸没皮地说道:“我好像发烧了。”
说这话的时候,楚玉赶紧将拉着白羽的手往他额上覆:“我没说谎吧。”
“是有些热,我给你扎一针。”
阿米巴性痢疾最不能够大意的就是高热,身体一旦出现高热的症状,势必要退烧,否则病原体会越发的活跃。
白羽睨了一眼白宁,白宁赶紧从袖中抽出一方帕,然后随意地丢在楚玉的脸上将他的眼睛给挡住。
楚玉正要去掀,白宁稚嫩的声音却响起来:“我爹的针法是独门秘诀,不允许别人偷看的,你若是掀了方帕我爹就不会救你了。”
好奇心终究是没能够扛过理智,楚玉是个惜命之人,他束手就擒,任由那张带着浓浓奶香味的方帕盖在他的脸上。
胳膊上传来微微的凉意,他忍不住抖了抖。
怎么有一种任人鱼肉的感觉?
“这么胆小做什么,若要你的性命,就是你脖子凉凉了。”
白羽哼了一声,快神准地将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推入楚玉的静脉之中。
真是的,两个时辰,再补一针也行。
打个针,有那么害怕吗?
“最近就不要动怒了。”白羽将瓶瓶罐罐都给收了,叮嘱道,“你这身子,有些弱呀。”
只是,她却不晓得,在这个时候,窗缝外早就有一双眼睛盯着这里面许久了。
拳头捏的嘎吱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一早他就到了,就想看看这位谷主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隐去了身上的气息躲在这儿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现在好了,他看到了一个惊天骗局!
白羽!
萧澈身上的气息越发的凉了。
他掌心里面的那个铁质的暗器,好似快要嵌入他的皮肉之中了!
他的目光从白羽身上往旁边落,缓缓地落到了那个孩子身上。
五岁了!
真是好呀!
六年前,他和她,可没有任何交集!
“咦?”白宁往窗户处看过去,“爹,怎么多了一只眼睛?”
“轰——”
窗户爆裂的声音以及惊慌失措的嚎叫声让还被方帕盖着脸的楚玉一下子坐了起来,定睛一看自己的房间,窗户都坏了!
“哇哇哇——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