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琼轻笑道:“这个世界上能为一个人做到这种奋不顾身地步的关系有很多,有亲情、有友情、也有爱情。”
“你猜……我和他是其中哪种关系?”
秦时说:“身为母亲,连亲生孩子都能剁碎了做成饺子吃下口,为的仅仅是保持青春永驻,如此泯灭人性的行为至今都不当一回事,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孩子的性命安危去奉献自己。”
“若说是为了友情,我更不相信,只要对方好就算杀人放火也在所不辞,这种不正常的心理是友情?根本是病态!”
“现如今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那便是……你竟然爱着浮生!爱到,甚至不惜毁掉一切也要替他铺路的痴狂程度!”
月琼鼓起掌来,笑得很是大方得体。
“猜的不错,不愧是破了落雁山庄悬案的兼职捕快,推测的真是有理有据、精彩绝伦,连我这个对手都忍不住要为你使劲鼓掌了呢。”
得到了月琼的由衷称赞,秦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冷冷道:“你对浮生的痴狂爱恋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知道吗?”
听到这句话,月琼不禁得意地大笑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他知道吗?秦时啊秦时,你难道到了现在还在以为我与他只是纯粹的单相思么。”
“啧啧,我原本以为像你这么聪明绝顶的人,应该只要一经点拨就很容易猜到了我为什么痴狂爱恋着他,却不想,你还是无知着呐。”
她摊开手,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
“但要怪谁呢?想来也只能责怪我的演技实在太高,竟然让你这个聪明绝顶的人也吃了哑巴亏,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了呢。”
月琼说的字句里依旧嘲笑意味满满,秦时却没有因此恼怒。
他几乎是瞬间理解了月琼的话里有话。
“……你很久以前会杀夫,难道其原因也是为了浮生?就是说浮生与北宫辰在相识、相恋、结为夫妻前,你和他就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吗!”
突然间,月琼变得很极为得意。
很显然,秦时不敢相信又震惊的语调取悦了她的心情。
她懒洋洋道:“没有错,早在那个北宫辰横插一脚前,我和浮生就已经是如胶似漆的爱恋关系。”
“那时他对待我,可比现在这个北宫辰要疼爱有加过一千倍、一万倍,凡是什么好的、贵的全都先给我用,我叫他向西,他就不敢向东,我要他立刻撞墙,他就连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
对此,秦时脸上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根本不相信。
他冷冷道:“……如果他没有喝迷魂汤,我死也不会相信,最起码,一个正常人绝对不会和你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相爱。”
月琼嘲笑一声,双臂交叉放在胸前。
“是么,那还真是抱歉了呀,现实和你想的刚好相反呢,他不光早早知道我做了这些事,而且还时不时帮忙呢,我可没有逼他,全都是心甘情愿的哦。”
秦时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月琼说着说着更加来劲,眸子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了骄傲和满足。
“打从刚开始见面起,他就已经知道了我做的是诈骗勾当、靠活吃胎儿来维持自己容颜青春的秘密。”
“如果一个普通人知道了这些事,一定会立刻恶心想吐,然后让我有多远滚多远,但他完全不同,他包容我、帮助我。”
“从那时我就知道,他是打从心底的爱我、心疼我才会有这样的表现,和那个一边压榨我的价值,一边满脸嫌恶着我的丈夫,是一个天一个地的云泥之别!”
“他为了能更好的照顾我、给我自由自在的生活,于是提议杀了那死老头,我自然是欣然同意。”
“事情进行的也十分顺利,烧干净了尸体,我们就开始了浪迹天涯、用那死老头的钱潇洒的快乐生活。”
秦时越发阴沉。
“既然你们已经选择了在一起,为什么又要转过身去祸害北宫王爷和北宫辰?”
“莫不是浮生大手大脚的花光了钱,在尝了奢靡的甜头后便动了邪念,魔爪伸向北宫王府,想要攀高枝干脆来个一劳永逸么。”
月琼立刻愤慨道:“你懂什么!他才不是那种为了钱就出卖感情的人渣,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我们的生活过得更好。”
“只要嫁进北宫王府就能偷偷做假账,一点一点把王府的金库掏干净后便可以卷钱走人,就像他对我说的,日子将会比以前过得更加舒舒服服。”
“什么王爷、什么郡主通通见鬼去吧!你以为,我会稀罕那什么北宫夫人之位吗?那狗屎一样的东西谁爱舔谁舔去。”
“一想起曾经天天和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头躺在一张床上扭来扭去、互喂菜饭、和他呼吸同一块空气,我就只想呕出来。”
秦时冷冰冰道:“说的好听,卷了钱就走人,但北宫王爷却死了,还是被你的情人用一把刀给杀了。”
“从一开始就只想偷偷卷钱走人的人,到后来突然就杀了人,如果不是贪得无厌还会是什么原因?”
月琼露出嫌恶的表情。
“那是因为他犯贱,意外知道了我和浮生有染后,居然不仅不把我们浸猪笼,还觉得是浮生勾引了我,而我是无辜的。”
“先前每天乐滋滋地煮燕窝粥送来给我,担心我怀着孩子会遭到北宫辰的毒手便谁也不告诉。”
“逮住了我和浮生之间的奸情后,还愿意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只是想把浮生打得半死赶出王府。”
“像他这样被带了绿帽还自欺欺人的蠢货,活该被一刀捅死,正好让这个世界少一个不长脑子的白痴。 ”
听完,秦时就像是人生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完全无法想象月琼说这些话时是什么心理活动。
被捉奸在床,居然摆出一张十分鄙夷不屑的脸说对方蠢得可以,活该被一刀捅死,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对一般人心理的认知。
相比于落雁山庄的扬罗的心狠手辣,他竟会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更加恐怖。
他早该明白,一个连对待自己孩子的血肉都能以一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心态吞下的人,就不该期待对方能有什么正常心理。
但真正面对时,他还是无法接受这种病态的三观。
“王爷这么相信你,愿意放你一条生路,你也下得去手?”
月琼不屑一顾道:“他对我好,管我什么事?我求他了吗?”
秦时说:“他为你,甚至还与女儿决裂。”
月琼嗤道:“那也是他犯贱,枕边人吹吹风就直接脑子一糊,纯粹是咎由自取。”
秦时说:“所以你和浮生就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合起伙来一刀杀了他吗?”
月琼说:“合起伙来?呵,你怕是对我的智商有什么误解。”
“如果我想杀他,那么我会从头到尾都做的干干净净,最后展示出来的就像是一场万分之一才会发生的意外。”
“而不是现在这样把场面弄得这么难堪,仿佛走在高空的一条绳索上,差一点就会毁了所有。”
秦时皱眉。
“……你是说,杀害王爷的凶人只有浮生一人?”
月琼说:“当然只有他,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连凶器都没来得及藏好就被北宫辰看到,只能遮遮掩掩地先暂时塞在床底下,想着找机会将这个烫手山芋赶快处理掉 。”
“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被发现。”
“进来端茶送水的侍女发现王爷死了后下意识尖叫起来,随后就是地毯式搜查,彻底将王府翻了个底朝天,凶器自然没了机会丢掉,当晚就被人从床底下拖出来。”
讲到这里,月琼就臭着脸。
“这全都要怪那个蠢货!如果不是因为他没眼力见发现了我和浮生的私情,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还差点害死了浮生、把我也拖下水,早知道我就应该提前解决了他!”
秦时已经不想再辩论下去了。
此刻,他十分确定,月琼就是个疯子,而与她蛇鼠一窝的浮生或许不是个疯子,但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北宫辰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心里、眼里的好丈夫会是这样变态的人。
不仅背着血债、还杀了她的父亲、与名义上的岳母偷情、更不要说居然和月琼这种不正常的人混在一起。
此时,秦时根本无法忍受自己再继续待在这里。
他实在看不过去真正的杀人凶手还逍遥法外,而促成这个结果的一半功劳居然是源于自己。
秦时冷冰冰地说:“你毫无顾忌地吐露了这么多,就不怕我把浮生扔进大牢与你一起红尘作伴吗!”
月琼嘴角翘起,笑容格外的惑人。
“……秦时啊秦时,你还真是天真得可爱啊,你以为他们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不是哦,因为啊,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个满嘴谎话的疯婆娘,就算我说浮生和我早有一腿,可谁会相信呢?”
“只有你呢,你这个天真烂漫到可爱的蠢货才会相信呢,只可惜,却没人愿意相信相信了我说的是真的的你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