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额头刷下一滴冷汗,倒不是她妄自菲薄,但看四面八方毫无死角的弓箭手,骚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见状,小洛嘴角一抽,眼角偷偷瞄向娄青,若是他出手的话……
可惜不等她把想法说出来,娄青居然先一步断了她的臆想。
“别放抗,跟他走。”
“……”凌府几人一直看娄青,神情诡异。
纵然敌我悬殊,胜算微弱,他们却从未退怯,难道这一回竟要投降?
凌江月微微皱眉,沉默了半晌,终于睁开眼睛,漆黑温润的眸子赫然泛着一丝冷光,却是清晰地说道:“小洛,听娄青的。”
玄天烨此人,凌江月虽然不熟悉,但稍有耳闻,料想单凭那人的智慧,应该不是整件事情的主谋。
双方既然费尽心机地把他“请”来京城,势必不会轻易要他性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与其一行人四处躲藏,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潜入敌营……
“是。”
小洛闻言,沉声应道。
纵然不甘,她亦不会违抗凌江月的意愿,更何况,他们都不是笨蛋,数以千计的弓箭手围困之下,若想安然无恙地冲出去,绝不容易。
至此,小洛神色微变,再次转向玄天烨,以及周围蠢蠢欲动的银甲卫队,朗声道:“喂,去哪?你带路吧!”
“你!”玄天烨一听,顿时怒眼圆睁,恨恨地瞪着小洛,明明已经气得只想冲上去扇那丫头两巴掌,却忽然想起临行时那人的嘱咐,只好将这口怒气强行压下。
呀?小洛意外地挑挑眉,冷笑一声,见玄天烨愤愤地一甩衣袖,翻身上马,回头狠声道:“仕一,把他们的武器全部缴了!”
语音刚落,一名银甲侍卫走了上前。
但看此人目光呆滞,面色灰青,浑身弥漫着一股死气,正是先前骚二说过的死士。
那人机械地抬头,一对灰白的眼珠子直愣愣地瞅着小洛和绯空,却不见动手。
若是以往,小洛根本不用考虑,直接一脚把人踹飞即可!
但此刻——
奶奶个熊!她闷闷地腹诽着,竟十分配合地将腰间的软鞭扔到了仕一怀中。
不能轻举妄动!
被射成马蜂窝丢了性命是小,若是因此让她家老爷再生事端,那罪过可就大了!一定会被凌祈月那混蛋嘲笑!
车厢内,慕江雪幽幽地瞥了眼娄青,眼看着墨竹被逼无奈已将佩剑交了出去,他却依然淡定地撑着下颚,翘着二郎腿,不知在想些什么。
玄天烨骑在高头大马上,面色不善地皱着眉头,目光直射慕江雪那张绝色面孔,出乎意料地唤回了仕一。
“走!”他高喝一声,拽着缰绳,令坐骑调头,继而扬尘而去。
见状,依旧留在原地的弓箭手却丝毫不敢松懈,银甲卫队亦井井有序地包围着马车缓缓前行。
“好像……”绯色意味深长地吐出两字,右手轻抚着光洁的下巴。
仕一把他作为上官甘蔗最大凭证的“武器”都收走了,却放过了慕江雪……
这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确切地说:玄天烨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很明显,仕一只是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没有玄天烨的命令,他便会一直 杵在车前,就算被人砍上几刀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嗯哼?”
慕江雪轻笑着勾起薄唇,犀利的凤眸轻轻扫过同样老奸巨猾的“白衣书生”。
绯色目光无辜地回望着对方,眼底波光流转,下一瞬,却说了句叫人喷饭的话来。
“玄天烨好像看上你了。”
噗——
众人目光诡异地射向绯色。
相较之下,慕江雪十分妖孽地勾着一双桃花眼,不客气地问道:“那又如何?”
“……”绯色无谓地耸耸肩,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与此同时,慕江雪面色微变,一个旋身,眨眼间,已凑到了凌江月身侧,暧昧地执起对方的右手,就着凌江月白皙的手背轻轻落下一吻,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深情地道:“月儿,纵然有再多的人觊觎本座的花容月貌,可是我的心,却只属于你。”
“呕——”当然这个煞风景的家伙自然不会是凌江月,而是坐在车前驾车的绯空。
反观凌江月,不知是早已听惯了慕江雪的甜言蜜语,还是咋地,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待慕江雪疑惑地抬起头……倍受打击。
在他深情告白的时候,凌江月居然睡着了!?
这一路来,凌江月始终处于半清醒状态,更多的时候则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娄青怀中。
所以眼下这情况,实属正常。
慕江雪到底不是一般人,转瞬间便恢复了过来,不过这一回,他却不似先前那般安分,反而跟娄青挤在同一张榻上,小心翼翼地握着凌江月的手心,沉思不语。
眼看妖孽这般反应,其余众人的心也不由得沉了下来。
一时间,车厢内寂寂无声,只剩下绵长的呼吸声。
马车继续缓缓前行……
这是小洛有史以来赶得最憋屈的一趟车,昔日繁华的京城脚下,摊贩和商家居然在大白天关门,街上行人极少,除了他们和……周围同样徐徐前行的银甲卫队和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