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近面颊的温柔气息, 让路娆嬗感觉到了一种不知名的感觉, 现在的苏云涯顶着末世云涯的那张脸, 对她说着这样的话,她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苏云涯被酒熏红的双眼扑散着长长的睫毛,静静地看着她, 一眼万年, 眼睛里好似布满了漂亮的星光,满满的都是她。
“你喜欢……我什么,毕竟我们认识并没有多久。”而且其实每次见面都没有留下很好的记忆,路娆嬗不太明白苏云涯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我不知道。”苏云涯羞涩的面颊印入了她的眼帘, 他摇摇头, 认真地娓娓道来,那些情愫在心底里蔓延:“但是喜欢了便是喜欢了。”
“我可能不够好……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苏云涯有着真挚的眼神, 认真的话语,希望用自己的心意打动喜欢之人的心。
可是路娆嬗的无措让他心生不安,微微低下头,浅色的唇因为沾上了酒, 而显得晶莹诱人。
路娆嬗咬咬下唇,不知道作何回答的她第一时间想到逃避, 转身便想要逃开。
忽然手上一热, 苏云涯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不知所措的她一把拥入怀中, 他很高, 路娆嬗只能撞到他的胸膛。
对于他这样的举动和告白, 路娆嬗有一丝不解,有一丝羞涩,有一丝迷惑,却没有像那时候拒绝安东尼奥时一口回绝。
“可我……对你并没有那种……”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苏云涯执起她的手,放在他滚烫的心口处。
路娆嬗的脸微微通红,因为她可以感觉到在苏云涯心口部位那颗跳动的心脏,此刻只为了她而跳。
而不远处则有人直勾勾地盯着这一幕,洛弈叹了口气,手握成拳头又松开,多年来他机关算尽,却在今天这件事上为难了,不知道未来应该去怎么做了。
苏云涯对他而言,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虽说最初只有他一个人从上千个孩子中活下来,但陪伴在洛弈身边这么多年,也是有一定亲情的。
“抱歉了云涯,我的计划准备了这么多年,不允许我犯错和心软。”洛弈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满是平静,他最后看了一眼两人,转过头离开了。
当然,并不只是洛弈惦记着苏云涯,虫族方面颜司晨在见到苏云涯的那一刻,就认出了他是在左拉和其动手的那个人。
“奇怪了,那个人不是苏格兰公爵之子吗?不好好在苏格兰星球呆着,跑到艾瑞克和新任的公爵纠缠。”颜司晨坐在主座上,拿出药包扎自己被路娆嬗砍断的地方,他不信任任何生物,所以对于上药的事情一般都是亲力亲为。
艾瑞克和苏格兰明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交集,可是私底下却是死敌,甚至于皇帝陛下对于两个星球的斗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样可以形成对立之势,稳住自己的皇位。
而当时苏云涯多次想出手救路娆嬗的行为可是被它看出来了,若说他们俩没什么关系,它绝对不信,那个苏家的孩子,倒像是在保护她。
一方的儿子喜欢上另外一方的首领,真是一出美丽的闹剧,不过这事情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毕竟苏格兰公爵名义上还是和顾家以及大殿下是一派的。
“给路家人添堵可真是我的爱好。”颜司晨冷笑。
突然它想到了路娆嬗凭借区区机甲之力砍了它的足,它变得面目狰狞:“这该死的人类,居然敢伤害吾的身体,必将让她为此付出十倍代价。”
传来一阵电流声,颜司晨把药收好,很快地拿出毯子盖在自己的足上,慵懒地道了一句:“进来吧。”
阿修罗恭敬地爬了进来,他看了一眼颜司晨,感觉它没什么大碍,眨眨眼说道:“神大人,女王身边人类的身份查到了,你一定猜不到他是谁。”
“是谁?”颜司晨有些好奇能让阿修罗大惊失色的人是谁。
“我拿着他的画像问了问我新收的女仆八月,她告诉我那是路老公爵的儿子路慕安。”阿修罗露出了得逞的笑意,看来这个叛变的女仆还是有点用处的,居然给它知道了这么有用的信息。
颜司晨因为过度喜悦突然站了起来,毯子滑到了地上,露出它少了一只的足:“没想到他妹妹刚伤了我,他便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可是听说半个帝都的人都在找他。”
阿修罗注意到颜司晨少了一只足,但它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更可笑的是,他居然失忆了。”
“失忆?”该不会是装的吧,颜司晨不怎么相信,不过只要这位路家人在他的手里,便有了利用的价值。
“据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女王身边的侍从报告给阿修罗的。
“不记得了照样可以为我所用,正好我缺一个诱饵,他正好适合。”
“可是女王那边……据说女王对他可是情根深重,怕是不会轻易把人给您。”阿修罗这语气里多了几丝妒忌,谁想到一个普通的人类居然能把堂堂虫族女王迷成那样。
颜司晨忍着伤口的疼痛走下台阶,狡猾地说:“当然不会去与女王为敌,女王对我而言还有用,只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位路家人。”
阿修罗不太理解它的意思,问道:“神大人您可是有了什么好主意?”
“在这个星际之中谁最恨他?”
阿修罗想了一会:“帝国宰相顾严武?”
“不,顾严武和所有路家人都是敌人。可他的儿子对这位路家人可是恨之入骨,而我听说,这人正好也在纳拉。”
因为样样弱于这位路家人,心爱的女孩又被夺走,这人不黑化都难,毕竟有野心的人永远不愿意屈服在别人之下。
“顾阳一?您要动用他这颗棋子……可是他为我们卖命,不是只求增强力量的药剂而已吗?”阿修罗记得此人每次帮它们做事,只是为了变得更强。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除掉他的眼中钉,你觉得他会放过吗?”颜司晨冷冷笑着,可以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温度下降了好多。
它就是喜欢这样的人,满怀着心里的怨恨和黑暗。毕竟这样的棋子,用起来才能最快地达到目的。
“强大的纳拉,我终于找到了对付你的办法。”颜司晨眼神里闪过几道锐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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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路娆嬗便没再见过苏云涯,只是听酒德麻衣提起说他因为觉得自己酒醉之后太鲁莽,而没有脸面来见她。
正好苏云涯的父亲苏格兰公爵找他有事回苏格兰一趟,他便乘坐连夜的飞舰,离开了艾瑞克星球。
对于那天的事情,路娆嬗的记忆里只剩下了苏云涯那句“我喜欢你”以及那个暧昧的拥抱,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迷茫了,因为对于情爱方面,她其实并不擅长。
跟随在路娆嬗身边的雷克副官瞧着今日的小公爵不太对劲,但是作为长辈的他有些话又不太好问出来,只是知道那天苏云涯连夜离开,之后小公爵就变得十分奇怪,不是那种悲伤,而是一种不知所措。
“小公爵,这里就是我们为老公爵建立的衣冠冢。”雷克副官将路娆嬗带到了森林的中央,这里是一大片的草地,这在满是森林的艾瑞克是很少见的。
而这片草地上静寂无人,有半点风吹草动都可以马上听见,这里屹立着一排又一排大理石砌起的墓碑,有些是刚立的,而有些看起来年代久远。
“这里是其他艾瑞克人的埋骨之地。”雷克副官说道。
而两人走到草地的半山腰处,这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用石子砌成的小路上隐然可以见到几丝绿意。
直到路娆嬗在雷克副官的领路下,踏上了这条小路,来到了墓碑前,她一眼就看到墓碑照片上路驿明严肃的表情,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了。
“小公爵,我们到了。”雷克副官虽然没有流泪,但可以看到他的眼睛已经红了,弥漫着浓重的悲伤。
暖洋洋的阳光照射在路娆嬗的身上,她站在墓碑之前,却只感到无尽的寒冷。
这就是她那位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的父亲,可他却用自己最后的能力,将她从那个暗无天日的星际监狱救出。
路娆嬗拿出颜司晨被砍下的足,放在他的墓碑前,恭敬地说:“父亲,我知道您不喜欢鲜花,所以今日我想送你这个。”
“您为帝国而死,您的女儿也愿意在这里向您起誓,终有一日,我会把虫族从我们的家园赶出去,为您报仇。”
路娆嬗跪了下来,狠狠地在路驿明的墓碑前磕了三个头。
“老公爵要是看到小公爵现在的样子,他一定会很高兴的。”雷克副官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路娆嬗慢慢站了起来,伸手抚摸着墓碑,淡淡地问道:“我父亲他怎么没和伊莎达瑞小姐葬在一起?”
那是父亲在死之前,都要默念几声的名字,也是刻入他心里的名字。
“伊莎达瑞小姐曾经在临死前的遗言里说过,今生今世她不愿再靠近老公爵,所以我们便遵从她的意思,没有把老公爵和她葬在一起,而是把老公爵葬在了他守护几十年的艾瑞克。”
听到雷克副官这些话的路娆嬗抽回了抚摸墓碑的手,她想起了母亲挚爱父亲一生,却连他死之前怀念的人都不是她,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父亲,你终究还是欠了母亲许多,不是吗?
如果真的有天堂,希望你们三个人不要再遇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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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浩瀚的星海
我们微小得像尘埃
漂浮在一片无奈
缘分让我们相遇乱世以外
命运却要我们危难中相爱
也许未来遥远在光年之外
我愿守候未知里为你等待
——邓紫棋《光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