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了迟昼这句话的倒不是夜茶蘼,而是迟明珠非匪夷所思的一句问话:“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九州天命圣女不就是夜芙兰吗,怎么皇兄刚刚这说法倒像是在说这九州天命圣女是夜茶蘼了?”
这话倒算得上是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因为迟昼这句话虽然说得算是颇有些无厘头,但众人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听得清楚,他口中的那一位九州天命圣女,所指的的确就是夜荼蘼无疑的。
而且.....夜茶蘼这个当事人的反应也是颇有些异样....反应如此之大,还是下意识的反应,更是让人深觉得此事儿若是没有猫腻,那都不可能的。
好在迟昼倒也没有多卖了什么关子,迟明珠这么一问之后,他便也是凉凉笑了一句,干脆脆利落的回答了:“皇妹听得没错,我的确是称呼的妩宁郡主为九州天命圣女来着。”
“至于这事儿到底是为何,你大可仔细问一间北疆大祭司或是沈太子便可。”一边说着,迟昼阴恻寒凉的目光也是不躲不避的直接朝着夜荼蘼看了过去。
两个人视线相接,夜荼蘼的眉眼之间几乎是顷刻间就涌上了无尽的杀意。
迟昼却仍旧似半点未曾察觉一般,唇角弧度上扬,却又看不出丝毫笑意的轻声道:“妩宁郡主这般瞧着本宫做什么?九州天命圣女,这是何等尊贵至极的身份,夜家大族那个鸠占鹊巢的人物夺走了你的这个身份,在外招摇撞骗了如此多年也便是罢了,怎么,现在本官好心替你正了身份,妩宁郡主这是还不打算感谢了本宫?“”
夜茶蘼听着迟昼这般说话,眼中杀意更甚,到了这个时候,她自然也是确定了西凉迟昼估摸着是真的已经清楚了整件事情了。
因为他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一种完全笃定的陈述语气,甚至是连着半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可见对于这件事,迟昼心中真的是极为有谱的。
可就算是他心中再有谱又如何,夜茶蘼又不是傻子,自然是不会真的直接就承认了这件事情的,毕竟她可不像是夜芙兰那个蠢货一般,只以为这个所谓的九州天命圣女的身份,是个极为值得炫耀但又没有任何弊端的一个存在的。
事实上在夜荼蘼看来,这个身份虽然的确是如同九州人所言一般极为稀罕难得,可是实际上也不过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称呼罢了,除去所谓的光鲜亮丽之外,带来更多的其实还只是麻烦。
夜芙兰可能会将这个身份当做宝贝一般,但夜茶摩是真的对这个身份没什么想法,毕竟除去别的东西不说,单单只是那一出所谓的与九洲五绝公子命定姻缘之事,便已经是让得夜荼靡对这所谓的九州天命圣女的身份,半点收回心思都没有了。
虽说夜荼靡的性子也不能说是是自信洒脱惯了,但也绝对是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和九州四国皇族扯上了什么关系就是了。
她重生一次归来,所有的注意力便都是放在了夜家大族的身上,上一世她和她所在意的人所受的所有屈辱,她都打定了主意要无一例外的悉数讨回个公道才成,又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和九洲皇族扯什么姻缘际会的东西。
这所谓的九州天命圣女的身份实在是个麻烦东西,说什么她的身上牵扯着九州四国皇族命脉,那么无论夜荼靡与九州四国的哪一个朝廷有了牵扯,只怕其余三国之人都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因为哪怕夜荼靡再怎么不想承认,可那所谓九州天命圣女的身份,倒也的确很是让人眼馋的很就是了,否则夜家大族也不会单凭这夜芙兰假冒了的这么一个身份,就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之内,一跃成为了九州之上最为顶尖的江湖大族之一了。
对于夜芙兰而言,她的想法或许就是想要凭着这个身份,能够入了九州四国皇族,成为九洲上身份最为尊贵的女子,但是夜荼靡不需要,她需要的只是将之前负了她的人悉数处置干净,然后就可以彻底的无欲无求了。
因着这么一个想法,所以夜荼靡就算是已经知晓迟昼大概已经明确了自己的这个身份,但也依旧是矢口否认道:“西凉九皇子弄错了,正如贵国的明珠公主所言,真正的九州天命圣女是夜家大族的夜芙兰,本郡主不过是从南诏国公府上流落出来,在外潦草活了下来的一介草莽之女罢了,和那尊贵至极的九洲天命圣女的身份,可实在是半点关系不沾的。”
夜荼靡说话的时候,眉眼弯弯,俨然是带了几分笑意,但稍微有些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来她这是标志性的假笑,因为她的那双凤眸之中,不仅是不见任何笑意,还仍旧是带了几份难以言喻的强烈威胁之意的。
夜荼靡不管旁人看不看得真切,但她眼中的威胁之意,却真真切切的是为了让迟昼闭嘴来着的。
卿离隐方才的一番捣乱事情,已经是让得夜荼靡完全没有留在此处的心境了,结果就在她定下了心思要和沈沐辞一起离开的时候,迟昼又闹出了这么一出,真是铁了心的让她不得安宁啊。
她心思不郁,索性便也是没打算让迟昼安生了去。
夜荼靡一语落下,绯色唇瓣微微张合,直视着迟昼的目光,飞快的默念出了一句话。
很显然夜荼靡的这句话还是会有那么几分效果的,因为迟昼的眼神果真是有了一刹的变化——他那略微带着几分嘲讽的轻松神情,忽而就缓缓的变得凝重了起来。
夜荼靡脸上的神色却也没有舒缓到哪里去,她现在唯一能够想到威胁迟昼的办法,除了手腕之上的那一串摄魂铃之外,也就只有一个迟修了。
但是以迟昼的手段,只怕不出半日时间,他便是能够迅速的查出夜荼靡对迟修这个人,其实是压根就没有多少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