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柳青青小跑过来,立刻就上了驴车,轻声说道。
“青青,这时候还去外婆家,干啥不明天去啊?”一个妇人关心地问。
“明天家里还要张罗点吃的,没空儿,今天把年礼都送了,也能安心准备过年啊。”
柳青青笑了笑,客气地解释。
“哈哈,那到是。”那妇人听了便笑了起来。
谁不知道如今乔家是有钱人,乔家准备过年,那肯定有许多吃的喝的。
说话间,乔喻凌就扬鞭一声吆喝,驴车便往前跑了起来。
一路铃儿清脆,悠闲地出了村子。
白杨村,家家都在忙年,气氛很热闹。
刘家。
因为刘秋的继室娘家,怨恨自家姑娘病死在刘家,因而这两年已经不往来了。
但刘秋还是带着刘长喜去送了年礼。
谁知,年礼被扔了出来,父子俩有些沮丧,连中饭都没有吃到,刚回到家不久。
邻居大娘正在院子里和老太太说话,见他们回来神色不对,刘长喜还在抹眼泪,连忙好奇相问。
刘秋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去厨房拿了空水桶去挑水。
刘长喜就在院子里把情况说了一遍,边说边哭,又招来几个邻居过来询问。
正在这时,柳青青他们就到了。
“外婆!”
“外婆!我们来了!”
小弟妹坐在驴车上欢喜地喊着。
柳青青看着院子里围了不少妇人孩子,不觉奇怪,没有说话。
驴车停下,她立刻自己跳下车,转身把小妹抱了下来。
小弟妹立刻自己跑进了屋子。
但只有刘雪儿迎了上来,露出欢喜地笑容叫着他们。
“怎么了?”
柳青青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刘长喜在抹眼泪,外婆也红着眼眶,其他人都不在,围着的全是邻居,连忙问。
“唉。”老太太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邻家妇人们见是柳青青,有人想开口,立刻就让旁边人的咳嗽声拦住了。
“青青,后天就过来了,你们这是?来送年礼的么?”
隔壁大娘看了看驴车上的东西正被刘家外孙女婿拿下来,立刻笑了起来。
“是呀,来送年礼呢。”柳青青随口答应了一声,便又看向刘长喜。
柳诚也没想到长喜表哥在哭,还背过身不让看到,一时有些无措,也不知该不该说话了。
“刘家外孙们来了,我们也走吧。”隔壁大娘就吆喝着,把其他人都赶走了。
刘秋这事,旁人也没有办法,说多了也不好,让人家外孙女听了,叫刘秋情何以堪?
就算要说,也不应该由她们这些旁人说出来。
大家在隔壁大娘的眼神暗示下,便纷纷离开了。
不过出门前,又都围着年礼看了看,见是鱼肉和糕点,也没别的东西,夸了几句,便都走了。
她们还以为,如今有钱的柳青青,会送点别的珍贵年礼呢,本想长长见识,谁知根本没有机会。
等村里人都离开了,柳青青才拍了拍刘长喜的肩膀:“怎么?犯错了?”
“青青姐……”刘长喜低着头,声音哽咽地说,“我没有……”
“唉,是今天他和他爹去送年礼,被他外公外婆赶出来了,心里难过呢。”
老太太这才开口,表情惆怅。
“那你见到外公外婆没有?他们过得可好?”
柳青青听了也很无奈,这种事,还真是没法劝。
但转念一想,只要人家过得好就行了,断了缘分的亲人,何必执着?
“还好吧,跟咱们家差不多。”刘长喜想了一下,闷声说道。
他也说不上来怎么算好,也没去过,也是今年爹带他去,才匆匆了解了一下。
“就你所见,外公外婆身上穿得暖和,没有补丁衣,没有饿肚子,没有生病,对吗?”
柳青青又问。
“好像是,好像外公的棉袄肩膀和袖子有补丁,外婆的没有,看着也不像生病。”
刘长喜在柳青青的引导下,又想了想说道。
“那就行了,年礼扔出来,可带回来了?”
柳青青又轻拍了拍刘长喜的肩膀,安慰着他又问。
“没有,我和爹被外婆拿扫帚打出来,就只带着我回来了,年礼被扔到了院子里,他没捡。”
“那就随他们吧,明年你若想去,再去便是。”柳青青笑了笑,又摸了摸刘长喜的头。
“青青姐,我不明白。”刘长喜转头,睁着一双哭红的眼睛,看着自家表姐。
“其实你爹是知道会有这样结果的,但他还是带你去了,除了对你外公外婆的歉意,也是想让老人看到又长大了两岁的你。”
“但你外公外婆还在气头上,将对你爹的怨气,也连累到你,事后他们冷静下来,如果真心待你,会有悔意。”
“明年过年或中秋你再去,若他们不赶你,就是有悔意,如果待你如陌生人,甚至嫌弃你,那就是没有悔意。”
“真心待你的亲人,可以相认,不真心待你的亲人,也不用愚孝听其欺负,明白吗?”
柳青青语气温和地开导着表弟。
“知道了,那我明年再去一次看看。”
刘长喜听懂了,便横臂又抹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
他本是机灵的孩子,从表姐的话里,听出了用意。
外公外婆心里有没有他这个外孙,会不会认他,就看下次了。
而现在,外公外婆心里还放不下娘的死,怨恨着他爹,这是没办法的事。
有了柳青青的开导,刘长喜的心情好了很多。
“见到你舅娘他们没有?”柳青青突然又问了一句。
虽然她诱导刘长喜将希望放在以后,但她自己心里却清楚,舅舅继室的娘家人,没有李家人好。
或许是继室娘家在外村,两家本来并不算熟,出了事自然没什么感情而言。
但李家本是同村,与外公关系也好,又是青梅竹马,感情自然不一样了。
而且原本舅娘生病、病逝,她娘家人也是看在眼里,也救治过的,得了这样的结果,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继室不同,而且刑克之名,就是继室娘家大嫂喊出来的,这么恶毒的话,针对一个刚死了媳妇的汉子,可见这家人品德真的有问题。
只是这话,她也没办法和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