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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好。”
  谢嵇低头也在宁潇的额头亲了口,随即又开了口,“快把包子吃了垫垫肚子,现在离京城不远了,入夜前,我们应该能回到家。”
  “嗯,失踪了一晚上,家里人肯定早就为我们担心的不行了……”
  宁潇皱了皱眉,才说到这,忽然缓缓抬起了头,盯住了谢嵇的眼,“不……不是,我之前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好像听到你是套了辆驴车是吧,驴车总要人赶的吧,整个车上就我们两个人,你现在在这儿,谁赶车?还有,你有没有觉得这路颠簸的有点过分了?”
  谢嵇:“……”
  两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往前看去,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啊——呃——啊——呃”的驴叫声蓦地传了过来,然后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前方吊着颗大白菜的驴早已经走到了一个下坡口,然后,追着自己眼前的白菜就跟瞎了似的,径直就往下走去,一个没注意——
  “啊!娘子你没事吧?”
  “啊!谢嵇你给我等着!”
  宁潇的狠话都没放完,两人一驴一车就顺着山坡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
  时间回到昨日,端王府密室。
  “嘶!”
  咬紧了牙关,双眼通红地任由自己的师父将他肩膀上已经完全被毒所侵染了的死肉刮下来的君亦则,完全控制不了地就倒吸了口冷气。
  “啪!”
  “好了。”
  直到听到这么一声刀片掉落到水盆里的声音,他才终于结束了这样的折磨,然后任由站在他身后的师父直接就倒了一瓶秘制的金疮药,便叫另一个手下上前给他细心地包扎了起来。
  “师父……”
  “放心,毒未入肺腑,吃上几个月我制的解毒丹,很快就会清除干净。只不过这几月你暂时不能动用武功,更不能行房事,就连吃食上也不能太过辛辣,免得对伤口恢复,和毒性拔出不益,听清楚了吗?”
  君亦则的师父厉言道,“还有,你今日知错了吗?”
  “师父?”
  君亦则一脸惊愕地抬起头。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勇,而是蠢!更何况,我自你十岁起就一直教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何你今日就能这般冲动行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一冲动,很可能我们多年的心血就因此毁于一旦,就为了那么一个女人,我教授你的那些东西,你全都给我学到哪里去了!”
  黑衣男人一脸的严厉与肃杀。
  “师父……”
  君亦则还欲反驳,却在看到了自家师父的表情时,慢慢就低下了头,“师父,徒儿知错。”
  见他干脆利落地认了错,黑衣男人这才微微收敛了下自己的表情,打一棒子给一甜枣地接过正在给他包扎的人的活,就开始细心地给他包扎起伤口来,声音也跟着舒缓了下来,“师父不是在责怪你,而是今日的情况真的十分的不对劲……”
  “师父你是说……”
  “我怀疑,今日我们的计划狗皇帝那边早已接到了通风报信,不然不可能准备的这样齐全!”
  “难道我们手底下……”
  “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先按兵不动,免得引起祸端。至于那位宁安侯嫡女,还有那位新晋解元那边,我会找机会帮你解决他们,但现在还不到时候。则儿,记住,我们图谋的从来都是宏图大业,切记不要在这些无关重要的小人物身上花费太多的心思,他们那种货色,等你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想搓圆搓圆,想捏扁捏扁。”
  闻言,君亦则的眼中迅速闪过了一丝精光,然后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父。”
  等伤口彻底地处理好了,君亦则便又继续故作痴傻地走了出去,才刚走出去,宁轻便看到了他的背影,然后偷偷上前,毫不犹豫地便一巴掌拍到了他肩上。
  “终于找到你啦!”
  一瞬间,疼痛入骨,君亦则脸上的傻笑差点都没维持住,冷汗更是瞬间就从他的鬓角滑了下来。
  还未转身,宁轻就立马拉住了他的受伤肩膀的那只胳膊,就要往前跑去。
  一下子就扯到了他的伤口。
  可他还不能叫疼,不然对方肯定会怀疑他到底为什么会受伤。
  无奈白着脸跟上她的君亦则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听见了宁轻兴高采烈的声音,“快快快,我做了好吃的,你平日不是最喜欢吃吗?我刚刚做好,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没想到你躲在这里……“
  只能跟着她去了正院的君亦则还没进院子,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又一股辛辣的味道,正往他的鼻子里钻,呛的他顿时就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地打了起来。
  “当当当,火锅!哎呀,真的好久没吃了,你能吃辣吗?我只做了全辣的锅底,啧啧,吃火锅不吃辣的叫什么吃火锅啊!哎,你干嘛?不吃吗?君亦则……”
  “不要,不要吃锅锅,不要,我不要……”
  想到自己的师父交代过了让他不要吃辛辣东西的君亦则当即就挥着手跑开了。
  “咦,竟然不喜欢吃辣,看来我们吃不到一个锅里去!不吃,不吃拉倒,我一个人吃……”
  宁轻看着他跑走的背影,便坐在了火锅前,就开始吃了起来,火锅的热气直接就氤氲了她的神情。
  她之前没有看错,君亦则真的是从那座假山里走出来的,而且刚走出来时的表情绝对不是个傻子,她怕被他发现,所以才开口说请他吃火锅,还有,刚才,要是她的鼻子没有出问题的话,他的身上真的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传来,再加上他脸色那么白,这是……受伤了?
  受伤了却没喊疼,也没跟她说?
  意思也就是,他在装傻?
  她曾听说端王早在十岁时就已经傻了,那么为什么他要装这么多年?私下里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想到这,宁轻便将一块烫熟了的羊肉片放进了嘴中,还没来得及继续思考,眼睛就瞬间一亮。
  “唔,好吃……”
  她含糊不清地这么说道,然后就彻底投入了火锅的怀抱。
  ——
  时间在让我们回到现在——
  东宫。
  身着明黄色衣裳的太子殿下不住地在殿内转来转去,满脸焦急之色。
  直到看到有人进门,这才急急忙忙地走了上去,“如何?搜寻到了吗?”
  “回殿下,尚未搜寻到解元大人与他的夫人……”
  “滚滚滚!都给我滚!一群没用的饭桶……山脚下就那么大的地方,你们不仅没有搜到悦宁先生就算了,竟然连他的夫人也弄丢了,全都给我滚下去!”
  太子一脸的暴躁。
  也是在昨日,他才终于查出了悦宁先生的身份,他不是别人,正是此次乡试的解元,谢嵇。
  这样一个雄才大略,又忠心耿耿的大才,他竟然才知道了他的身份,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坠入了悬崖,这就好比明明都已经闻到了一道绝品佳肴的味道,却在吃的时候,不小心就打翻了,痛惜之情难以言表!
  更别说,昨日那行刺的刺客的那柄大刀上已经被御医验出了上头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若不是谢先生与其夫人,恐怕他现在都已经咽了气了,想到这,太子心里的感激之情,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形容。
  至于对方给他留下的那四字箴言,又想到他那从十岁开始就一直是个傻子的七弟。
  男人微眯了眯眼。
  有人所图不小啊!
  现在父皇已经派他的羽衣卫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才想到这里,男人便又看到了急急匆匆朝他走来的属下。
  “启禀殿下,解元大人,寻到了!”
  ……
  与此同时,马车上,犹如逃难而来的谢嵇与宁潇互相看了看对方,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干净的。
  等马车的帘子一被太子派来接他们的属下放下来,宁潇犹如饿虎扑食,一下就朝谢嵇扑了过去,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被掐得说不出话来的谢嵇的手一下就扒住了马车门。
  “救……”
  他求救的话都还未说出口,就硬生生地被宁潇给拖了回去,紧扒住车门的泛白的手指头,从五根,到四根,三根,两根,最后只剩下一根辛苦而绝望地支撑着,却不想还是被扯了进去。
  就在这时,听到了马车里头动静的太子属下讶异地走到了车窗前,就开口询问了,“解元大人,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唔……”
  马车内,用力按住了他的嘴巴的宁潇,直接就温柔地开了口,“不用了,我们好得很!”
  最后三个字根本就是被她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
  马车外,总觉得解元夫人的语气有些奇怪的太子下属看着紧闭的马车车窗和车门,最后也只能挠了挠脑袋又走到一旁去了。
  就在这时,谢嵇的声音终于发了出来,“救命……”
  “九妹,相公,你怎么又叫我九妹了,我在家排行第九,你就总叫我九妹,叫得好奇怪啊!”
  “救命啊……”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不要再叫九妹了。”
  “我要死了……”
  “是不是腿疼?没事了没事了,相公,等我们回家之后找大夫看看就好了,而且太子殿下人辞去,必定早就为你备好大夫了!”
  “啊,我好像已经看到了一个穿白衣服,一个穿黑衣服的来接我了……”
  “白衣服,黑衣服,相公你说什么啊?呜呜,腿这么疼吗?都让你疼出幻觉来了!”
  “呃!”
  听着马车里传来的这一段奇怪的对话,太子的一帮属下互相就看了一眼。
  这解元大人和他夫人还真有活力啊,刚刚明明他们都看见两个人凄凄惨惨地互相搀扶着在爬坡了,要不是他们开口求救,他们说不定只以为他们俩是哪里来的乞丐呢。
  而马车里,见谢嵇装死,宁潇这才缓缓松开了手,轻踹了他一下,就翻了个白眼,“别装死,我还没怎么使劲呢?起来……”
  听到她这句话,谢嵇这才眼神涣散地睁开了眼,伸出食指就放在了自己的唇上,“嘘,我在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呢,不过我才喝了一口就全吐了,我才不要忘了我的娘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都要找到她,跟她在一起,宠着她,惯着她,依着她……”
  谢嵇声音低低地这么说道。
  宁潇这边终于绷不住地笑出声来。
  见她笑了,谢嵇这才一跃而起,伸手就将她抱入了怀中,“不生气了吧?”
  “你不都过奈何桥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唉,我都快过了,忽然想到我早已与娘子约定好一起白头偕老,怎么能留下她一个人孤孤零零呢?一想到她一个人孤孤零零,我的心就疼得跟针扎似的,这不一下子就跑了回来!”
  闻言,宁潇看了他一眼,刚想伸手,却不防谢嵇一下就低下了头。
  “唔……”她伸手就推了下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