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语言都不足以形容刘雅婷现在的心情，她太难过了，像是要窒息。
那些她拼命维护着的尊严，现在都化作一把把利刃，狠狠在剜她的心。
可她不觉得痛，只要想到那些年桑榆经历的过往，她便没有资格喊痛。
许少寒的诉说还没有结束：“她心结深重，我用常规治疗根本无法治愈她。某次我外出之后，发现她想要自杀于家中卧室，我不能看着她这样一次自残。后来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决定换一种方式。”
“给她吃那种药？”刘雅婷有些无力的问道。
许少寒点头：“这是其中之一，后面我对她采取了深度催眠，配合这些药物，我想让她再也记不起这段不愉快。”
“半年之后我成功了……”
病房内再度陷入一阵死寂的沉默，刘雅婷失神坐在床边，她现在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能说什么？
责备许少寒的话她是再也说不出口了，与他比起来，她这个母亲显得更加不合格。
他的做法虽然不可取，可扪心自问，如果当时换做她，可能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抽了纸巾擦干了脸上的眼泪问他：“这场案子，胜算的几率有多大？”
许少寒沉默后道：“没有几率。”
话虽难听，但这是实话，因为目前为止他们手上没有任何有利证据。
许少寒的电话响了，声音划破屋子里的安静，刺目无比。
刘雅婷抖着声说：“你现在一定很忙，你去忙吧。”
许少寒低眸看了一眼手机，确实没法继续再留。
他凝眉道：“伯母再见。”
开门一边握着手机一边往往走，不等接通眼前闪过一道身影，紧跟着他左脸一痛！
他被人狠狠揍了一拳，险些撞在那面墙上！
许少寒站位脚步，看清面前的人之后，他却笑了。
“我还以为，江四爷不会过来了。”
江柏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的手在发抖，一刻不停的抖！
许少寒冷笑一声道：“我不是一个优秀的朋友，可你也不是一个完美的丈夫！我们都以为能保护好她，可以承担她所有风浪，可最后她此生到此为止，最大的风浪却都来自你我，讽刺吗？”
江柏一直凝眉看着他，他眼底有两团火，可现在这火无处可发。
因为对面的人，说的字字句句都是事实，他根本没法反驳。
许少寒擦掉嘴角的血迹：“我只想她能出来，只要她出来，这辈子我们还能不能继续做朋友都不重要了……”
“她与江四爷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你也不必赶尽杀绝吧？”许少寒越过他冷然道：“她若平安，会是谁的太太好像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吧，你说是吗？”
江柏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
很快长廊里只剩他一个，再抬眸时只见赵同泽拎着茶壶神色复杂看着他。
可江柏终是蹙了蹙眉，转身离开。
病房内。
刘雅婷看似已经恢复如常，但她那满脸的疲惫却骗不了赵同泽。
他给她倒了一杯水说：“我刚刚看见江柏了，我想他还是关心小鱼儿的，只是碍于身份不便表现。”
“是吗？”刘雅婷兴致缺缺的应了声，似半点不愿谈及这些事。
关心又如何？
她的女儿也还是因为他的家族，卷入了一场风波，如今无数明枪暗箭都对准了她的女儿。
作为母亲，她对江柏很难再有从前那般态度。
短短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刘雅婷心中清楚，纵使她对江柏没有隔阂。
等桑榆出来知道这些事，只怕他们之间的路也很难继续走下去。
——
许少寒那通电话是谷娜打的，她给他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
那位刘主任身上是没有什么好查的，但她从他的女儿身上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套房内，谷娜将那一份份贷款记录递给了许少寒：“都是他女儿做的，还了一部分还有一大部分没有还。”
“从记录来看，应该是无力偿还所以逾期了。”谷娜皱眉道：“你是医生，应该很清楚刘主任这个级别能有多少工资。但是他的家庭过的很拮据，听说这几年一直在租房子，对医院员工说是那里离医院近。”
“可作为一个名医好歹也注意一下仪态吧，从他在医院拍的照片来看，他常年也就那几身衣服。外人都说他清正廉洁，现在看来，未必如此啊。”
许少寒问：“他人还在a市吗？”
“在的。”谷娜有些忧心道：“虽然他身上有疑点，但是动机呢？”
“缺钱就是他的动机！”许少寒冷笑道：“医生一年到头能有多少钱？他必然是受到了极大的诱惑冲击！”
谷娜摇头：“可是银行那边没有查到他大额的进账记录。”
“那就从别的人身上着手，对方也不可能那么笨，找他办事还将款项汇去他账户。”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么一来，查起来会很费劲。”
许少寒将那份东西折好说：“还是要麻烦谷小姐了，等小鱼儿顺利出来，我请你吃饭。”
闻言谷娜忍不住笑了：“从你嘴里听见这样的话，可真不容易啊！”
许少寒笑了笑。
他那一笑，让谷娜不由有些恍神。
那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许少寒的心结，应该是桑榆，那他之前说治疗失败的那个病人……
会是桑榆吗？
疑惑在谷娜心底一闪而过，但她并没有去求证的打算。
有些东西不必知道的那么清楚。
送走了谷娜，许少寒带着东西去见了樊畅。
樊畅翻过那份东西之后点头：“如果找到刘主任的确切的疑点，这东西确实能从反面证实他的动机，但是我要很遗憾的告诉你，刚刚得到消息，那位刘主任已经被江家那边律师请了过去。”
许少寒眉心狠狠一皱。
他们这时候将那人请过去，要做什么？
许少寒第一时间想到的人竟然是江柏，可电话即将播出的瞬间他又放弃了。
若那人真心想帮，还需等到现在？！
距离桑榆开庭的前一天傍晚。
她迎来一位，久违的熟悉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