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再三。
江柏凝眉看着她缓缓道:“爷爷奶奶那次见你的地方,不是他们常居所,他们住在‘江府’。我本名‘江旭’。”
屋子里死一般的沉默。
这两件事随便拎出来一件都足以叫人震惊,更何况他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
桑榆拧眉看着她,她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看清过他……
此刻她看着他的目光完全是陌生的。
江柏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一步向前抓着她颤抖的肩膀,“骗你是我不对,但我从未想过伤害你。”
“可你已经伤害我了!”桑榆抬手挥开他胳膊:“你连名字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桑榆。”
“出去!”她背过身,再也不想听他说半个字!
料她如何想,他竟然连名字都是假的!
江柏皱了皱眉深呼吸道:“你先睡一觉。”
她现在需要冷静吗,他得给她时间。
男人转身出去,顺手帮她带上了那扇门。
桑榆这时候是不会离开的,她深知这个男人有本事瞒着身世这么久,自然有办法将她困在这栋别墅。
她去床边的手包里找手机,但包里是空的!
他竟然连她的手机也一并拿走了!
——
当晚,江柏出席‘谷’家宴会的视频便在网上传开了。
江老太也是看了视频才知道这件事,这时候自然不好给江柏打电话,她给方白打了电话。
得知桑榆带着行李离开酒店,老太太当即怒了:“你怎么也不拦着点!”
方白握着电话叹气:“这种事,我们做长辈的怎么好参合?”
“那也不能纵容她深更半夜离开!”
方白深呼吸道:“我追出去了,她出去那会儿柏儿正好回来了,两人一道离开的。”
江老太太闻言似是松了口气:“不过,桑榆怎么好端端回去谷家宴会?”
这里是a市,又不是南城。
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去谷家做什么?
这也是方白想不通的。
只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宽慰了老太太几句,便挂了电话。
方白挂了电话,正要给江柏打过去,他的电话倒率先打了过来。
“你和鱼儿在哪?”她焦急问了句。
江柏神色淡淡道:“她在我的住所。”
闻言方白松了口气,“要不明日我去看看她,顺便和她解释一下?”
江柏想了想道:“暂时不用,这件事您无需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
他这么说,方白也不好再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
说起来,她这个做妈的也是他的帮凶。
——
彼时,江柏在别墅另一间卧室。
挂了方白的电话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震动的手机,那只手机是桑榆的。
来电显示——少寒。
男人凝眉,接通。
“桑榆,谷家宴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江柏蹙眉道:“是我,许医生。”
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随即只听许少寒客气道了句:“你好,江先生,今晚你一定很忙吧?”
江柏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他隐隐意识到晚上的事绝非偶然。
许少寒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轻笑一声道:“抱歉,我真没想到桑榆会在宴会碰到你。我原本只是想让她代我去送份礼物罢了,造成江先生的困扰我真的很抱歉。”
江柏想起来了,谷娜是许少寒的病患。
他不明白的是,许少寒到底是怎么猜到,他一定会出现在谷家宴会的?
这个问题很快被许少寒解答了:“我最近关注江四爷的传闻较多,后来我就在想,如果你真的出现在谷家宴会上,是不是一切就能真相大白?我不确定你是否真的会去,我只是单纯想让桑榆帮我递一份礼物。”
江柏明白了,他是在赌,偏偏让他赌赢了!
他握着电话沉声道:“许医生,你对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录音?或许我已经录音了呢?”
闻言许少寒不急反笑:“你不会的,现如今你将这段话丢给桑榆,她也不会信你分毫。江先生也不要误会我的用意,我只是觉得,作为朋友我有必要帮桑榆找到真相。”
江柏眯了眯眼眸,“你这个朋友,还真尽心尽责!”
许少寒说:“你也无需恼我,你心中清楚。这件事不是桑榆自己发现,便只能是别人告诉他,早晚她都有知道真相的一天。”
而他,只不过是让这一切来得稍微早一点罢了!
他说的都没错,可不同的是,让桑榆在这样的场合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只会让她恼怒异常!只会让她对他的信任产生怀疑!
江柏明白了,许少寒不是放弃了桑榆,他是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而他的身份,就是他认为的最好的机会!
这般心机,竟是真的无人能比。
他握着电话问许少寒:“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身份的?”
许少寒并不隐瞒:“从我第一次见你的那天开始,不,或许在我见你之前。”
还记得那次李嘉佑在他之前回国,替他带药给桑榆,他对他说:“桑榆的这位丈夫,看着很不寻常。”
作为一个杰出心理师,他们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能让李嘉佑说出这句话的人屈指可数,许少寒那时便对素未谋面的江柏产生了怀疑。
回国见到本人,再看江柏和胡子阳的关系,他疑惑更深了。
没有任何一个下属,可以像江柏和胡子阳这般!
再后来童绍元的宴会,童氏夫妇的欲言又止,他给宋兰芝去过电话,试探几次,她皆含糊其辞。
很多时候,许多事情不需要确切的事实去证明,光靠推断也可以得到答案!
判断江柏和a市江家有联系,纯属推断。
江柏沉默对电话那头的道:“许医生是杰出心理师,应该明白,有些东西越是强求越是求而不得。你这般费尽心机,实在很不像一个心理医生所为!”
许少寒并不在意,他轻笑道:“我是医生没错,可是这世上再好的医生也救不了自己的心病。我会不会求而不得,这话你说的太早了。你也无需觉得我是趁人之危,毕竟这一切都是江先生自己造成的,与我何干?”
他只是一个赌徒,赌着他曾以为这辈子耗尽一切,都不可能得到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