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记得你昏过去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苏珩看着秦瑾瑜的眼睛问她。
秦瑾瑜:“?”
既然昏过去了怎么还可能有记忆?
如果有记忆的话,那她应该是清醒的才对呀。
秦瑾瑜看着苏珩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关切。
苏珩是不是因为在她昏迷期间一直守着她,劳累过度而导致脑子迷糊,问出了这样傻乎乎的问题?
还是——
秦瑾瑜眼珠子一转,顿时又想出了一个可能性。
难道是自己在昏迷期间不太老实,除了咬了苏珩一口还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苏珩不好意思直说,所以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
苏珩见秦瑾瑜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就知道她又在乱想了,于是轻声开口:“我看见......”
“啥?”秦瑾瑜瞪大了眼睛。
难不成自己真做了啥丧心病狂的事情?
她对着苏珩的手瞄了一眼,心想好像也没有伤口呀,难道是别的地方受伤了?
“......变成神仙了。”苏珩看着秦瑾瑜愈发惊奇的眼神,默默地补上了后半句。
秦瑾瑜:“???”
变成神仙?
自己要是有这么牛叉的话,这么多年至于总是又受伤又昏倒的吗?
她要是神仙,她第一时间就把羽皇和巫老给扔到人烟稀少的深山老林里自生自灭。
可别出来祸害苍生百姓了。
等等!
秦瑾瑜仔细地看了下苏珩似乎与平日里不大相同的神色,似乎还带着几分隐隐的严肃。
难不成苏珩不是这个意思?
秦瑾瑜的神情也随之严肃起来,做思考状。
苏珩本是想看看秦瑾瑜会不会残留一点儿记忆,见她忽然严肃了几分,顿时有些诧异,难不成秦瑾瑜真有残留记忆?
秦瑾瑜微微侧头望向窗外,思绪渐渐飘远。
她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站在魏国皇宫的土地上时,骄纵的小公主说自己打扰了她成仙。
然后这么多年来,自恋的魏清婉似乎很喜欢自称“本仙女”,以此来表现她的美貌和才华。
秦瑾瑜轻轻一拍手,心想苏珩这个人向来沉闷,这回难道是在拐弯抹角地夸赞自己是一个萌萌哒的小仙女吗?
于是秦瑾瑜很是感动地看着苏珩,眼中冒星星:“你的眼光真好!”
苏珩:“......”
瞧着秦瑾瑜的模样,苏珩就知道她肯定是又想岔了。
唉。
算了。
未来媳妇傻乎乎的,咋办?
能怎么办?宠着呗!
依秦瑾瑜的表现来看,对之前的事情应当是一点儿都没有印象的。
秦瑾瑜双手托腮看着苏珩,眼睛一眨一眨的,心想苏珩看起来怎么有些无奈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可爱了吗!
此刻的秦瑾瑜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自恋程度已经有和她眼中的自恋狂魏清婉靠拢的趋势了。
其实这也不能赖她,她幼时便很自信,加上魏清婉和魏清淮都是顶顶自恋的人,自己和他们混久了,便也受了些许的影响。
苏珩见秦瑾瑜回复了之前活泼的样子,叫来了王府内的郎中给秦瑾瑜看下身体情况。
秦瑾瑜虽然觉得自己挺好的,但毕竟刚刚晕了一场,在这种非常时期她必须要注意身体,所以也没有反驳。
郎中看着乖乖坐在椅子上的“郡主”。
这姑娘看起来性格倒是不错,虽说是康王独女,刚刚册封的郡主,礼貌倒是很到位,笑眯眯地跟他打了招呼。
旁边的十一皇子看起来很是焦急,这也没毛病,关心长兄唯一的女儿是人之常情。
但是——
这两人怎么还拉着小手?!!
郎中的目光顿时有些意味深长,看来这个姑娘的身份不简单呐。
康王府内外本就对康王殿下多出了一个女儿的事情颇为怀疑——那姑娘看着也有十二、三岁了,怎么可能是康王的女儿?
而苏寒看着随和容易相处,其实也有自己的傲气,堂堂皇长子,陛下亲封的康王,怎可能随便什么人都认作是女儿?
这郎中虽是康王府内的人,却不知内情,当然他深知许多事情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的道理,此刻也不再多想,开始老老实实地给秦瑾瑜把脉。
秦瑾瑜受了巫老的算计,由于身体较好的缘故,虽然昏了一场,吃了这么多东西便也恢复了个大碍。
那郎中自然知道苏珩和苏寒这两兄弟是一伙的,于是对着这旁人都万分轻视甚至是鄙夷的皇子恭敬的开口:“禀十一殿下,郡主并无大碍。”
“那便好。”苏珩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他就担心秦瑾瑜会出什么事。
凤凰可能是永存的,可秦瑾瑜一旦消失,便真的消失了。
郎中走了之后,苏珩轻声开口:“要不要出去走走?”
说罢,他又补上一句:“去康王府外。”
“嗯?”秦瑾瑜有些诧异。
这大晚上的,苏珩要去做什么?
此时京城的街道上,有些冷清。
京城内部算是整个羽国治安比较好的地方了,然而这些年来暴动频频,让本就饱受摧残的百姓们不敢轻易出门。
世家大族的权贵们更是惜命,夜里肯出来的更少。
而一个个府邸里面的丝竹声声,与冷清街道形成了鲜明对比。
某一处不起眼的府邸内,一个男子正深情款款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显然正在保证什么:“你只管放心,她性子高傲,对于那些不放在眼里的人根本都不会多看一眼,更遑论为难。”
男子二十出头,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世家公子才有的气派,那少女也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丫鬟的翠绿色衣裳,此刻她满脸娇羞:“也是呀,她一年也不来府中一次,看来是我多虑了。”
“阿翠,”青年男子将眼前柔若无骨的女子抱在怀中:“我虽然不能纳你为妾,却一定会对你好。”
“我相信您。”阿翠虽说只是个丫鬟,声音却婉转无比,听着便让人怜惜几分。
男子原本就怜爱这丫鬟,此刻他的心在这声音里更是化作了一汪春水,只希望能和怀中佳人长久相伴。
男子此时也忍不住怨恨自己的妻子,若不是娶了她,自己也不至于不能纳妾!
除了胆子小惧怕妻子,还有更重要的一个缘故。
那一位身份贵重,一旦娶了她再纳妾,便是违背了羽国的律法。
羽皇虽然自己是个渣渣,无恶不作,却是以圣人的标准来要求臣民,一旦违法直接砍掉!
更难受的是也不能和离,毕竟以对方的身份,只有对方嫌弃他的份,要是他敢对他那个妻子表现出一丝一毫嫌弃,就完犊子了。
在这般你侬我侬郎情妾意的场景里,忽然有人轻笑出声。
那不是带着的祝福的笑声,不是不小心撞见了这般场景所露出不好意思或是心领神会的笑声,而是带着鄙薄的笑声。
带着无尽的轻蔑和不屑。
让人一听便火冒三丈想要给对方一拳的欠扁到了极点的声音。
丫鬟惊慌失措地缩在男子怀里,而男子本就被这轻薄笑声激怒,见佳人呆在自己怀里,生出了几分保护欲,转头便怒喝:“你是那里伺候的,怎么这么没有规矩?谁让你来这儿的?”
他来这里之前,明明让亲信守着不让旁人过来的。
“你——”男子还想说些什么,话却卡在了喉咙当中。
眼前的人,一身漆黑的衣裳,还蒙着个面,而更加恐怖的是,在不远处守着的亲信此刻已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男子陡然噤声,似乎被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
来人看到他的神情,又是轻蔑地冷笑一声,随即抬了抬手。
男子的眼前划过一道银光。
再然后......
他怀里的丫鬟,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男子衣服上顿时多了几道猩红的血迹。
而地上的阿翠,容颜一如之前娇艳,却是无法再软软绵绵地说话了。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脖子已然断了半截。
“阿翠!”男子一声凄厉的高喊,正要上前,却忽然僵在了原地。
他神情惊恐地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却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
“没用的东西,”来人唰一下扯下面巾,露出了比皎皎明月还要清雅几分的面容,神情却是冷漠的:“眼光也差。”
男子看见她的面容,就连眼珠子也不转了,神情比见了鬼惊恐。
“一年不见,你倒是有了几分胆量,敢在府里养姬妾了,”黑衣的女子漠然道:“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