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整个大帅府里,却是一片喧嚣。
走廊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杂沓纷乱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
“快,快去叫司机把车开进来。”
“老太太吩咐了,一定要好生把少,把孟小姐送回去。”
“孟小姐的行李收拾好了没?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快紧着些,别磨磨蹭蹭的。”
砰咚一声巨响,案几被人狠狠踢倒在了地上,走廊里骤然便是一静,随即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只是说话的声音比之前要小
了许多。
程枫就守在书房外,止不住地想叹气。
怎么就发展到这种地步了?霍峻从书房离开时,他看得出来,大公子是想去解决事情的,结果一转头,孟小姐竟然要退婚
了。她的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坚决,连霍老太太都没劝住。此时老太太正拄着拐杖在正房里大骂:
“那个混小子呢,让他给我滚过来!不对,让他赶紧去把人给我拦住!”
“我千辛万苦给他说的好媳妇,眨眼就被他给折腾没了?他爹日夜兼程地赶回来是为了谁?请柬都发出去了,他是要气死
我啊!”
书房的门关得紧紧的,程枫不敢敲门进去,更不敢去问一问大公子,脸上的巴掌印要怎么办。这还是第一个敢给大公子耳
光的女人,见到霍峻的时候,程枫甚至被惊得怔了怔,因为他的神色,也是程枫从未见过的冰冷。
一整夜,书房里再没有任何响动,次日一早,天忽然下起雨来。
春日的雨水本该是淅淅沥沥,温柔和缓的,可这场雨来得突然,也下得又急又密。
帅府的汽车早已经开到了孟家,孟然在满头雾水的孟老爷的迎接下,把事情都告诉了他。
孟老爷只这一个女儿,平日里也是极疼爱的,听完了始末,愣了一愣,又叹口气:
“罢了,我原也担心齐大非偶,既是你在那家里受了委屈,回家也好。”
“婚事你不用操心,等过段日子事情都冷了,爹再给你寻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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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平常的话语,孟然听在耳中,却觉鼻头一酸,差点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几乎一整夜没睡,那时一心想着只是离开那里,再也不想见到那个人,等踩在了孟家的院落里,神经骤然放松,疲惫止
不住地涌上来,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境很混乱,梦里都是窗外的雨声,恍惚中,她似乎听到有人敲门,屋外传来说话声,少女揉着眼睛坐起来,这才发现窗
外残阳似血,竟然已经是黄昏了。
“……不行,霍少帅,你不能进去。”
“小女正在休息,我们孟家已经退婚了……”
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时高时低,她捕捉到了一个字,“霍”,什么霍?
霍……是他,是霍峻!
砰的一声,门扉又一次被人重重推开。
雨丝被冷风卷裹着吹进来,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那个高大的男人就像是一阵风,孟老爷慌慌张张地追在后面,他已是大
步走过来,用力地,紧紧抱住了她。
“……你放开。”
“你松手!放开!”
他还来做什么?他怎么有脸来!
少女又踢又打,可是男人的手臂纹丝不动。他的衣服几乎湿透了,发丝上也在滴水,原本光洁的下颌上冒出一层青色胡
茬,双眼中全是血丝。
“我不放……”他的声音沙哑得仿佛在石头上磨过,“我不放!”
“然然……”霍峻在她耳边急促地呼吸,吐息灼得如同烈焰,“你打我吧,随你怎么打,反正我就是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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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脸!你这么怎么无赖!”
“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退婚了,你松手,松手!”
是,他是无赖,他已经不要脸皮了。什么骄傲,什么自尊,什么喜怒不形于色,在她面前,全都是扔在地上踩烂了的玩意
儿。
他一天一夜未睡,到现在,没有闭上过一次眼睛,因为他不敢,因为他只要一闭上,就会止不住地想着那个人。
“……你松不松,松不松!”啪的一声,他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是哪,你
就是故意要害我名声扫地是不是!”
“你混蛋……霍峻,我讨厌你!!!”
心口一恸,那种整个身体都冰冷了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但霍峻没有松手,即便是这样,他也绝对不会放手。
“……你讨厌我,我知道。”他低声说。
打湿的碎发贴在他的额前,仿佛一层蒙蒙的灰。他看着她,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令人心惊的东西,她怔了怔,那竟然是乞求
与哀恳。
“我没办法……”即便你讨厌我,厌恶我,甚至是憎恨我,我也没办法,“我没办法,不去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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